“家里人教的？还是自己想的？”

薄司延的话四两拨千斤一般让薄凉川将一肚子理直气壮的气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仿佛现在他说什么话都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用不着你管。”

薄司延轻声一笑，“你倒是淡然，那屠菟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薄凉川拧起不悦的眉头，“你是在威胁我？”

“我干嘛威胁你，再说了，你觉得现在的你哪点儿值得我威胁？就凭你奶奶掀不起多大风浪来。如果是我爸那代，我奶奶还没死，所以你父亲能力在我父亲之上，爷爷才会在你父亲和我父亲之间做抉择。现在我奶奶去世后，你也看得出来爷爷的态度，他压根没有想过要续弦，也完全收了心，换句话来说，也就是他的心还是向着我奶奶的。除非我死，不然你不会有机会，可我才刚要订婚，现在很惜命，谁要我死我绝对先弄死他。”

薄凉川看着他自大的样子，心里充满了厌恶感，有莫名觉得熟悉。

从小就是这样，家里人什么事都喜欢用他和薄司延类比，可他样样不如薄司延，没有他高，成绩没有他好，长得也没他帅气。小时候他很羡慕薄司延年纪轻轻就能上战场，哪个男孩子不喜欢战场厮杀的快意呢？

但是他没有机会，薄司延的父亲得势以后，许汶音就一直闲置着他们一家的政治发展。甚至后来，她的母亲一家说是平调。实际上却被贬出京。他的话父亲更是因为仕途艰难一蹶不振，全家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可是他怎么努力也比不过薄司延得天独厚的环境优势。

之后，他干脆不去想这些，安慰自己只做个普通人也能很快乐。再之后，他认识了屠菟，就更加享受这种不用去勾心斗角，每天都快快乐乐的生活了。

只是，他毕竟是薄家的孩子，哪怕只能算是私生子的儿子，也逃离不了被薄家掌控的生活，在奶奶的安排下，不得不入了薄司延的手下做基层工作。他立了很多功，可因为不想面对薄司延，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升迁的机会。直到花夷那个女人不知道抽什么风找上门。

之后，薄司延看自己把气氛弄得有点僵，又道，“我对你原本就像你对我一样，心怀芥蒂，毕竟咱们出生在薄家，或多或少有些身不由己，但是花夷告诉我你是可用之人，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都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果我们能放下成见，我觉得对帝国，对我们都会更好。”

“你信得过我？”薄凉川疑虑地看着他，“连我自己都信不过我自己，我们两个受的教育，就不可能彼此放下成见。”

“我信不过你，但是我信得过花夷。她呀……”薄司延想到花夷，不由唇边一抹笑意，他这时才想起，恐怕因为花夷是重生而来，上一世知道薄凉川没有僭越，现在才敢拍胸脯让他信任薄凉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