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余如今话更少了,一直呆呆的看着外公。
左滕就在病房里陪着她,给她端茶倒水,问她吃不吃这吃不吃那。金余只是摇头,也对,她哪有心情吃着吃那的,估计这会儿连她最爱的螺蛳粉和火锅她也吃不下吧。
Hubert又打来电话。
“喂。”金余接起电话,无精打采“喂”了一声。
“金余,你没事吧?我昨天给你打电话,还没说什么你就睡着了。你最近怎么了?”Hubert隐隐感觉金余不太对,很是担心。
“我没事,你别担心。”金余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麻烦Hubert,她很怕又被人偷拍,更害怕如果那些人来医院骚扰外公,她可能会直接拿刀跟他们拼命吧。
“嗯,我想说,那天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跟你说话的。对不起~”
“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你不用道歉。”
“金余,你真的没事吗?你听起来不太对。”Hubert还是不放心,再次追问。
“嗯,我没事。”
“你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我。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就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好。”
金余听到Hubert如此说,应该是感动吧,可她居然觉得有些可笑。Hubert依然是个孩子啊,金余摇摇头,挂断电话。
“左滕,谢谢你。”金余盯着床上的外公,小声说了一句。
左滕没有回答,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金余有多脆弱。
左滕就这样一直陪着金余,眼看着金余一天比一天瘦,黑眼圈也一天比一天重。
终于,该来的总是要来,任你再如何逃避,终究是要认命。
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主治医生找到了舅舅,他建议撤掉呼吸机。鉴于外公目前的状况,也就是靠机器维持心跳而已,颅内出血状况非常糟糕,已经确认脑死亡,就算再耗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医生和舅舅说这些的时候,金余在门外都听到了。
走回病房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似踩在云朵上,脚下软绵绵的,耳朵却嗡嗡作响。
舅舅征求金余同意的时候,金余只是木然的点点头。她看着病床上的小老头,心里什么也没有了,眼泪也没有了。
此后几天,她就像做梦一样,看着身边的人兵荒马乱地张罗外公的丧事,而她自己全然不知道该干什么。她就静静地坐在灵堂里,陪着外公最后一程。别人哭,她不哭,别人跟她说话,她也不回应,叫她吃饭她也不吃,就是那样呆着。
外公下葬的那天,天空飘起蒙蒙细雨,夏天终于也过去了。
外公走的这些天,金余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流。
舅舅要处理的外公身后事很繁杂,他嘱咐严格送金余回家,让她好好睡一觉。
严格和左滕一起把金余送回家,金余依然呆呆的不说话。
“金余,去洗个澡吧。”严格温柔的说,“洗完去睡一觉,我们就在外面守着你。”
“对。”左滕也随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