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后下了几天微雨,今儿却是阳光灿烂,正是农闲的季节,村民们成群的聚集在村头晒太阳,赌钱耍子,玩的并不大,也就一文两文的下注。
刘家祥吃了这次大亏,出狱后变得低调多了,刘姜氏管得紧,手头没钱,便也加入佃户们的游戏中,消遣时日。
伟祺来喊他爹吃饭,没想到,却在村口遇到青儿姑娘。
她在半道上捎了邻村的一个『妇』人,那『妇』人家还有一段路呢,所以,青儿付了车钱,在村口下车,让车夫再多送那『妇』人一程。
“青儿妹妹。”伟祺跑过来打招呼,金豆儿早跑了过去,对青儿撒欢儿。
“伟祺哥哥好,晒太阳呢”青儿边走边寒暄。
路边的田坎上,有几棵枣树,几个孩子拿着竹竿在打冬枣,看到他们两过来,也顾不上打枣儿了,羞着脸儿唱道“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干嘛,点灯说话儿,吹灯作伴儿,早上起来梳小辫”
青儿只做没有听到,伟祺笑嘻嘻地逗其中一个孩子道“东哥儿,你娘给你娶的大媳『妇』儿对你好不好早上给你梳小辫儿了吗”
孩子们立刻就把矛头对准那个流鼻涕的小东哥儿,羞他的脸道“他娘刚还骂他媳『妇』儿来着,说她昨儿晚上忘了叫东哥儿起夜,东哥儿昨晚上做梦撑船呢,哈哈哈”
“刘伟祺,都是你”东哥儿恼羞成怒,捡起一块土坷垃扔了过来,本来是想打伟祺的,哪知道打在青儿头上。
“东哥儿。你打到青儿姐姐了,还不快跑”孩子们见惹事儿了,吓得一哄而散。东哥儿愣怔了一下,再想逃跑时。被伟祺一把抓住。
“你个小兔崽子,眼瞎了吗往哪里打呢想挨凑了呢”伟祺怒道。
“我不是有意的,伟祺哥哥别打我”东哥儿吓得“哇”的大哭起来。
“别吓坏了孩子。”青儿接过他的帕子擦了下脸上的泥土,又对东哥儿到“东哥儿,伟祺哥哥不会打你的,快回家去吧。”
嘴里说着没事儿,其实心里多少有些懊恼,这两天真是倒霉。额头已经两个包了。
伟祺心里却是愧疚的很,忐忑不安的说道“青儿妹妹,都怨我,疼吗都起包了,我帮你『揉』『揉』”
“别动手动脚的”青儿没好气儿的喝止他,大路上呢,人来人往的看着像什么话,真以为自己还是他的小媳『妇』儿吗
她心里不痛快,对东哥儿不好发作,正好迁怒于刘伟祺。
“你就是不知好歹。我娘说,都是我惯得你,将来等你嫁不出去了。就知道我对你好了。”
青儿明白,这些话都是学他娘的,其实,这个男孩子真的很好,可惜,从心理年龄来说,自己对他有些接受无能。不由就联想起锦尧来,或许,锦尧对她一直是不即不离的态度。也是因为她太年幼,无法把她当做心仪的女子去爱吧
突然觉得鼻子发酸。眼泪就流了出来,她害怕的是。锦尧再也无缘等到她长大了。
在大漠里遇到风暴,无疑是九死一生,否则,这都快两个月了,他应该能够返回京城。
伟祺见青儿流泪,急忙赔不是道“青儿妹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胡说八道。”
“你有什么错呢我又没有怪你,我也犯不着和你生气,我倒是想对人生气,可惜,那人再也看不到我生气的样子了”
憋得实在难受,索『性』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呜呜咽咽的哭了一场,伟祺手足无措的看着青儿伤心难过,等她哭够了,正想安慰她几句,她却没事儿人一样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泥土,不紧不慢的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伟祺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也不敢再说话了,唯恐她听了不待见,又和他生气。
王家正在吃午饭,发现青儿头上新旧两个伤痕,刚打的包是红『色』的,磕在门槛上的已经成了淤青,那样子很是狼狈。几个人忙过来探问,王刘氏端来热水给她擦洗干净,见无大碍,乡下孩子摔打见惯不怪,也就没太当回事儿。
王狗儿见到伟祺,亲热地招呼他一起吃饭,板儿接过伟祺手上的那串鲫鱼,刘姥姥不知道是青儿遗忘在田埂上,伟祺帮着拿回来的,还以为是伟祺送的,连忙客气道“你看这孩子,都是一家子哪里这么客道,每次来都要送东西,知道你青儿妹妹喜欢吃鱼,一次送这么多。”
“刘姥姥,这不是我送的。”伟祺红了脸,倒觉得自己空手上门不好意思。
“媳『妇』儿,正好用醋烹一条来,我和伟祺喝两杯。”王狗儿正愁没有借口要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