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萧寒坐在床侧,来不及捶打一下酸软的四肢,双眸深邃凝视她的背影,“我在你房间陪着你,婉婉,你刚才……”
安婉眼眸猛地一闭,再睁开,闪过冰冷的晦暗,“是,我做噩梦了,我梦见我躺在手术室里做流产手术,一阵麻醉效用起来,我便什么都不清楚,再醒来,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她后背满是冷汗,此刻心里悲痛至极,语气十分不耐。
厉萧寒感觉到一股痛彻心扉的疼痛感从脚尖袭来,窜到心坎深处,他想伸出去抱一抱她的手缓缓缩回,在身侧攥紧,声音喑哑,“对不起,一年前是我思虑不周全,没能……”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安婉冷冽排斥,瞬间打断了他的倾诉,“因为你厉萧寒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她冷眸掺杂晦暗,手指揪紧了薄被,“厉萧寒,喝醉时候我不清醒,若是把你当成了什么别的人,你也不要自作多情,请你回你房间去吧。”
她声音冷冽至极,在偌大的客卧里响起。
厉萧寒俊美的脸庞闪过晦暗,心情很糟糕,此刻他离开才是上策。
主卧里,厉萧寒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莫名想起安婉念叨的那些话,喝醉后缩在他怀里小猫咪的模样。
他经常在她梦里出现吗?
在她梦里的他是怎样的?
厉萧寒唇角缓缓浮现一丝笑意,脸色却很沉重,他欢喜的是安婉心里还有他,沉重的是无法打开安婉的心结。
现在,就算应花楹将当年真相相告,他也不确定安婉能否真的解开心结。
毕竟,那个失去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那曾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日子一晃又过去一周,这天,慕容老宅放松了些警惕,家族成员可以自由走动了,宓秋便决定去医院看看慕容劭。
毕竟她顶着慕容家主母的身份,又是几个孩子的继母,不去不行,也没理由再拖下去了。
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走廊里,宓秋踩着高跟鞋的声音异常响亮,如果不是见她脸色沉重哀伤,助理几乎都能从她挺拔的身形里看出“耀武扬威”四个字,心里暗叹,好在夫人表情悲痛得恰到好处,否则不相关的人还以为夫人是来幸灾乐祸的呢。
宓秋就是来幸灾乐祸的,只是要做一些表面功夫。
比她更尽职尽责做着表面全套功夫的是李郁胧,她穿着黑色的裙装,看起来像是奔丧一样,小脸上满是担忧,盘着一头长发,上面还扎了个白玉样式的发钗,看起来有点像是小白花,她早进了病房,指挥着女佣将她“亲手做的”水果拼盘端上来,一脸贤惠妻子模样,用着牙签,一小块一小块往慕容劭嘴里送。
慕容劭已经从ICU转入普通病房套间了,躺在床上,看着李郁胧眼里的担忧和关切,嘴里吃着时新水果,很是受用。
他清醒以来,除了父亲,就极少有人这样关心他。
慕容劭吃水果间隙,摇头,“不吃了,已经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