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理办公室的窗户大开，吹进来的风让纸张有点想要乘势而起。
偶尔风力大一点，便有‘哗啦啦’的声响。
周宽并不觉得这样的风恼人，反而有点怡然自得。
反正不管办公室内乱成什么模样，也会有人收拾，算得上是当老板的必然好处。
除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外，毕竟还有市场雇佣关系。
连喝了两口茶，周宽的心思已然随着回卷的风飘到不知哪去。
以至于坐在办公桌对面椅子上的肖柯满脸喜色说的前头三两句话，周宽都没太听进去。
“……”
“周总，是很少有以单独产品来融资的情况，可毕竟之前不是才有新浪成立子公司来单独运营微博产品的情况。”
“您看……”
周宽只来得及用鼻音应出一声疑惑：“嗯？”
“当然，当然，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行性草案，并不是一定要如此。”见状，肖柯赶紧说，脸上的喜色都收敛了一些。
周宽也只是一时放松心思，想着呼吸外面的自由空气去流浪~流浪~，话还是听了三五分的。
而且周宽反应也不慢，光是从肖柯的神态表情和最后那段话上，也基本能反推出肖柯之前汇报的内容。
事情很简单。
从年前2月10号‘知乎’项目大幅度调整推广方案，有一举成名之态以来，知乎发展形势相当喜人。
虽然肖柯依然咬定了邀请注册制不放松，但半遮半掩毕竟更挠人心弦。
是以，在肖柯主动通过自己之前这么些年建立的人脉资源，与手握资金的资本机构等眉来眼去间，有机构有投资意向。
肖柯倒也算是‘听话’，在周宽提过知乎项目上的重大事项单独汇报，就没把这种出彩要事在会上提出来。
保密工作更是到位。
连邮件里都没体现只言片语。
就周宽估摸着，肖柯这是明白自己年前失了太多分，又不好轻易失去现在这份远超过去的高薪工作，所以憋着一口气，特地攒到了今天这个新年开张大吉的当口才说出来。
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抬眼看向依然笑容满面的肖柯，周宽念头转动。
‘印象中曾经的知乎社区最开始酝酿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勉强部分对外开放，然后很快获得了天使投资……’
‘12年以前国内有本钱做天使投资的人没几个，难道是同一个人？’
‘记得重生之前好像就在说知乎要上市上市的，估值也有个大几十亿美元，可能投资人眼光不差？’
‘……’
脑子念头闪动飞快，周宽嘴上不紧不慢的说：“看来知乎发展形势很喜人啊。”
闻言，肖柯立马反应过来，稍作整理，有条不紊的回答：“正要跟周总你汇报。”
“不敢瞒周总，从元旦以来，我几乎将精力投入到了‘知乎’项目上，勉强做出了一些成绩……”
“虽然现在依旧施行的是邀请注册制，还设定了已注册用户的可邀请名额等门槛，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知乎’注册用户数量已经达到了3.7万，要知道我们放出去的原始注册用户数量仅仅只有500人。”
“因为门槛的缘故，几乎每一个注册用户都为知乎这个平台的内容完善做出了不菲贡献。”
“前前后后已经迭代了9次。”
“日均访问量高达35万！”
“……”
越往后，肖柯的语气越是激动、振奋。
‘知乎’项目真是被他运营出了十分可观的成绩，而这些仅仅只花了半个月时间。
不仅如此，现在更是在他的勾搭下，有资本青睐！
肖柯相信这足以让周宽周总这样的大佬另眼相看。
当然，与此同时，肖柯打心里生出了对周宽的钦佩，因为他太清楚‘知乎’的创意、发展草案是谁给出来的。
他仅仅只是想明白了自己在鸿鹄的定位，简单调整了推广方案，就有如此结果，实在是……牛逼。
所以哪怕是经历过之前的中新微博项目，肖柯依然倍感振奋。
听完肖柯激动的汇报，周宽只是轻飘飘的问了句：“对知乎感兴趣的是哪家天使投资机构吧？”
“是的，周总……”肖柯立马反应了过来，“不对，您怎么知道？！”
肖柯满脸的喜色像是忽而之间被抹掉了一半，然后有些讪讪的说：“什么都瞒不过周总。”
“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创新工场。”
闻言，周宽眉头轻动，语气随意：“知道，去年刚成立的公司，有早期阶段投资业务。”
又说：“是他们的老板对知乎有想法吗？”
肖柯：“……”
“是的，经我的一个朋友热心引荐，前几天跟李博士电话、线上交流多次，他对知乎的未来很看好……”
说到这里，肖柯也不再犹豫，直言重点：“李博士有意向知乎投资千万人民币！”
“千万……人民币？”周宽咕哝了一句。
坐在椅子上的肖柯看着周宽这幅模样，有一点点茫然，也有一点点了然。
他一颗心逐渐下沉。
他知道，自己这次大概、可能、也许是好心办了坏事。
果然，垂着眼帘的周宽做了个手势，很不以为意的说：“肖总，千万级投资没资格染指知乎。”
略顿，周宽抬眼望向肖柯，面色平和的说：“肖总，从你刚才对知乎各项数据如数家珍般的了解，你还认为知乎的发展会很平庸吗？”
“肖总明白天使轮的意思，以知乎现在表面上的数据，和资本的一贯操作，我想，千万人民币的投资想要的股份会超过30%。”
听周宽这么说着，肖柯不自禁的点头附和起来。
虽然创新工场那边没有明说，但肖柯估摸着大概是想要拿到40%的股份。
看一眼肖柯，周宽平静的说：“肖总，鸿鹄不差钱。”
“公司敢同时运营六个大项目，怎么会被千万级资金限制住发展脚步，再说……融千万能对知乎项目的发展起到什么大作用吗？”
肖柯彻底明白了过来。
站在他的角度，一家公司能被资本青睐是很大的‘荣幸’，更何况现在竟然下沉到某一款产品，这算得上是天大的‘殊荣’。
然而，此时此刻，迎着周宽平静淡然的目光，再想到成立不过三四个月的公司居然如此大跨步式同时运营六个需要大投入的项目，且想到周宽在会上说的那就‘不止这么一家公司’时的轻描淡写；
肖柯如何不能反应过来，他甚至脑瓜子都有点嗡嗡的。
自己这可真是……一叶障目。
更是傻得可爱！
脑子里想着这些，肖柯甚至有些坐立难安，急忙道：“周总，我……”
“不是什么大事。”周宽做了个手势，拦住了肖柯的话头，“肖总，中新微博项目具有特殊性，不能混为一谈，无论是鸿鹄，还是旗下的产品，往后都不会有融资流程。”
要有也是打包高价售出！
这句话周宽当然不会说出来。
肖柯连连点头：“明白，是我孟浪了。”
“不用太在意这点小事。”周宽摆摆手，“知乎能被资本机构青睐，毕竟是好事。”
肖柯只能是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