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一过半，昨天漫长的农历正月也走完了最后一天。
得益于肖柯的上道，虽然进入三月鸿鹄事务十分繁忙，但周宽仍然按照新年展望过着松快的生活。
远比去年需要亲力亲为舒服得多。
午后的艳阳有些热辣，总经理办公室的通风系统维持了舒适的温度。
看着站在办公桌对面的章幸，周宽面色平静，心中多多少少也有点释然。
“章幸女士，很高兴与你共事，祝你前程似锦。”
是章幸主动提出来的离职。
走到这一步，周宽倒也不在意给章幸留点面子，好聚好散嘛。
看着面色缓和平静的周宽，章幸神态略有挣扎，最终还是说了一句：“周总，可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闻言，周宽还真有点纳闷：“你不知道？”
好家伙，你都主动提出离职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难不成这当口还要来一出委屈的无辜白莲花？
这真不怪周宽把章幸想得那么坏，人类社会本来就很复杂，也不是小孩子了，谁还能不知道谁。
这会儿还玩什么聊斋啊。
“我真不知道。”章幸语气很笃定。
略顿，章幸皱着眉头，面上很有些不服输的样子：“反正你都批复了我的离职申请，我死也要死个明白吧！”
章幸的这幅神态，让周宽心中略有些不适，这太像那些三流狗血影视剧的女主了，错了也是傲然不悔我有理。
没等周宽开口，章幸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是肖总忽然暗示我，我也不会提出离职，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我！”
周宽：“……“
他全明白了。
先得说一句，肖柯肖总有了奔头，真踏马上道。
不然就章幸这幅模样，周宽还真是很费解，都提了离职，马上走人了，还玩什么委屈无辜。
原来是肖总已经出面做了这个坏人。
现在都没来邀功，挺好。
从知乎忽然出现竞争对手以来，鸿鹄的管理人员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周宽对章幸的不满。
肖柯看不出来才有鬼。
周宽倒不介意肖柯这私底下做坏人好像有点替他做决定的意思。
私企可没什么功高盖主那一说。
老实说，周宽甚至巴不得整个鸿鹄所有员工每个都是那绝无仅有的天才，那倒省事了。
反正来私企工作，不就是为了钱，为了享受公司飞速增长的红利，这些周宽都愿意给，甚至比大家想象得还要大方，还要给得多，就怕大家没能力拿……
看一眼章幸，周宽做了个手势：“先坐吧。”
“章幸，我这么叫你不介意吧，从你进入鸿鹄以来，我应该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不要总是耍小聪明吧。”
这个章幸倒是坦然承认了，用力点了点头。
周宽语气随和的说着：“小聪明容易误大事。”
“鸿鹄-白华那些远的事情都不说了，这段时间以来知乎项目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公司上上下下都在努力应对，你做过什么，想来你是知道的。”
“我什么都没做啊！”章幸连忙说道。
周宽眉头皱了起来：“你没做？”
“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还要狡辩？”
章幸认真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周宽都给章幸这一出气乐了：“知乎项目有资本机构青睐想要投资的消息不是你放出去的，那个不具名员工难道不是你？”
“不……不是我。”章幸很有些躲闪。
周宽真乐了，直接笑出了声：“哈……谭总说得对，是我着相了。”
“你们，或者说我们这类从小地方长大的人，真的很有意思，缺点太多了。”
不等章幸开口，周宽冷哼一声：“知乎有资本想要投资的事情，肖总是单独向我汇报的，全公司只有肖总、谭总、我，以及你整理文件看到过，不是你，是肖总？是谭总？是我？”
“自作聪明不自知！”
章幸一下就慌了。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周总，我……”
周宽摆摆手：“什么都不用说了，你进入鸿鹄以来的做法我一直都能够理解，但是理解不代表我认同，包括你自作聪明的认为文件都让你看了是在暗示你应该对外透露。”
“走吧，不要再说话了，给自己留点面子，别把我的仁慈当做你放纵的资格。”
最后，章幸犹豫了下，还是老老实实给周宽鞠了个躬，红着脸离开了。
周宽没再看她。
走到了落地窗前站定，望着窗外的繁华光景，许久，周宽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去年有点优柔寡断。
一别两宽之后，他对自己、公司、社会、世界都有了新的看法。
肖柯的上道让周宽想着顺便善始善终，事实上章幸在各方面表现还可以，磨合也真的只差最后那一哆嗦……
还是谭晓蔓看得明白。
周宽骨子里带有一些多余的同情心，用不好听的说法是：明明自己过得不好，却见不得人间疾苦。
也有好听的说法：正在迈入向下兼容阶段，将具备合适同理心、明白平等尊重他人、懂得扬长避短等等素养。
毕竟周宽已经是一个身家过亿的公司老总了，得益于重生附带的信息差，他的目光比哪怕不一般的人都看得远。
随着时间推移，势必要去明白如何向下兼容。
细跟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咯噔声响由远及近，然后顿下。
“周总，不至于不至于。”谭晓蔓一开口就是老富婆作风了。
周宽也不回头：“谭总说得对。”
“哦？”谭晓蔓略有挑眉。
然后赞叹道：“周总，现在的你真厉害了。”
“是吗？”周宽侧身望了过去，“学会放下也是厉害了？”
“不，不是放下，是适应。”谭晓蔓笑了笑，“你从来都很厉害，只不过以前多少有点……自作自受的矫情，现在已经开始收放自如了。”
“你厉害的是，仿佛一直可以进步，无止境的那种。”
闻言，周宽笑而不语。
他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书读多了一些，见得多了一些，跟一些以前怎么都不可能见到的大佬谈笑风生多了些，也安放了前世种种莫名尖锐与心态失衡……
厉害也很正常。
谭晓蔓也不在这种事情上过多啰嗦，很快转移话题：“两件事。”
“一是乐团购的落地发展，需要你把把关给个意见，算我请你帮忙的。”
“二是鸿鹄-白华，拖不住了。”
略顿，谭晓蔓又补充了一句：“另外知乎这场戏还少个真正的帷幕。”
周宽走回了办公桌后，拿起谭晓蔓放下的一份文件翻看，不片刻，说：“这个得有实地调查，下周吧，下周我腾出时间来去转一圈。”
谭晓蔓轻轻颔首：“谢了。”
也不多停留，袅袅婷婷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