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莺时第一次感受到陈识眼底的情谊如此热切直白,好似旁若无人。
她局促地搓着指尖,侧头躲开了他的眼神,朝刘月华问:“嫂子,晚饭好了吗?”
刘月华立即热情起来:“快好了,快好了!陈律师吃了晚饭再走吧!”
陈识摇头,拒绝了:“不用,夜路不好走,我这就出发了。”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院门口停着的位置走去。
季槐序推推还站在原地发愣的李莺时,低声道:“去送送他吧!”
李莺时下意识地看他,便见男人垂眸,正看着她温柔的笑意。
陈识调刚调转车头,便听到李莺时敲车窗的声音,抬手按下车窗按钮:“莺时,怎么了?”
李莺时有些过意不去,双手扒着车窗,“师哥,实在不好意思啊,让你空跑一趟。”
陈识看她的时候,眼神温柔又哀伤,却对她笑笑:“没关系,是我自作主张要来的。”
李莺时同样回以笑容:“那等回上海了,我请你吃饭!”
“好!”陈识抬起下巴,示意道:“回去吧!”
“嗯!”李莺时后退两步,冲他摆手:“师哥,路上开车小心,到家跟我说一声!”
陈识却忽然贴近车窗,认真地看着她,怔愣了几秒钟,才道:“莺时,无论如何,我希望你是幸福的。”
李莺时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风尘仆仆的车已经开远了。
送走陈识之后,她的心情有些低落。
若是一个人在另一个人身上抱有太多期待,而这份期待那个人偏偏无法回应,那是再痛苦不过的事情了。
“订单也做完了,人也送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季槐序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旁。
李莺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拽着他的胳膊问:“你跟师哥说了什么?”
季槐序眉梢微抬,不回答,继续追问:“不如你吃了晚饭就启程,合肥到洛阳,开车不超过七小时,你还能在家过个完整的除夕。”
“季槐序,你的算盘就是把我们都赶走吧?”李莺时叉起腰。
“终于聪明了一回,”季槐序没有否认,玩笑话忽然说得认真起来:“疫情的新闻铺天盖地,你想孤零零留在这过年?”
“那你怎么办?”李莺时瞬间委屈起来,她留在这,还不是因为他。
“我的工作就在这,有没有疫情,我都要在这,你不一样,我不需要你因为我的缘故,大过年背井离乡。”季槐序看着她逐渐泛红的眼眶,忍住心疼,表情更加严肃。
“走就走!”李莺时抬手擦掉刚从眼角低落的泪,赌气转身。
瞬间又被男人单手从身后捞进怀里。
季槐序的声音就贴在她耳边,低沉有磁性:“听话,不是赌气的时候,我的伤已经没大碍了,过几天就会回营地工作,你开我的车回去,路上小心,嗯?”
他说每一个字,李莺时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温柔且坚定。
李莺时泄了气,实在无法对他再生气下去,闷声道:“我把你车开走,你怎么办?”
季槐序将她身体转过来,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帮她擦了眼角残留的泪渍:“考古队最不缺的就是车,如果我手臂没伤,应该亲自送你回去的,是我不好。”
“你知道就好,还凶我!”李莺时抬眸的时候,睫毛上还沾着细密的水雾,瞧着楚楚可怜。
季槐序嗤笑,重新将她揽入怀中,“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