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银盘,漫天繁星。
清冷的月光倾泻在他的眼中,他干净至极的眸子带着冰凉的冷意与点点的伤痛。
苏沁的心就跟被抛到了上空无法落地一般,战神毕竟也是人啊!凝视着他毫不保留的脆弱,她的心中终究是不忍,怒火消了大半。
“我们去那边坐坐吧。”苏沁指了指院子里的石凳。
凌辰顺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墨染的眸子里漾着一抹满足的笑意,“好!”
苏沁率先抬步向那里走去,凌辰默默地跟在其后。
骤然间,一件黑袍盖住了她的头,耳边响起了凌辰低哑的声音,“小心点儿,别着凉了。”
胸口微暖,苏沁还是硬着心肠把头发上的袍子移了开来,逞强似的地聂诺道:“你也把我看得太弱,头发晾在外面还会干得比较快好吧?”她的手捏住凌辰的黑袍,任由黑袍从她纤弱的身体滑落。
凌辰捉住她的小手,嘴角扬起一抹莫可奈何的弧度,夺过她手里黑袍,又重新为她披上。
“你干嘛?我不用!”苏沁扭动着身体抗议着。
凌辰就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帮她系好衣服,双手扶住她的肩,在她还在惊讶的时候,将她藏在袍中的湿发一并捋了出来。她的发很柔顺,带着淡淡的湿意,像是涌动的清泉,让人恋恋不舍。
目光湛湛地凝视着她呆滞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指替她把额前碎发抚到一边,凌辰眼里闪过不可察的温柔,“这样可好些了?”
默默地偏过头,苏沁冷淡一笑,“多管闲事!”但她却没有再脱掉黑袍的意思,笔直地走到石凳边狠狠地坐下,也不知道是在和谁置气。
凌辰自然而然地坐在苏沁的对面,俊美的脸上仍挂着该死的微笑,抬头望天,月色正浓,心中不由得有几分惆怅之感。
苏沁见他许久不说话,又一脸忧思,便知他是想起母妃了,心里也是一阵难过,她也想起她的师傅了。
两人静默了小半个时辰,苏沁的肚子忽然控制不住地咕噜咕噜叫,她尴尬地看着一脸好笑之色的凌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的,早知道晚饭就多吃点儿好了。
“不好意思,我有点儿煞风景。”
“等我一下。”凌辰不在意地笑了笑,运功腾飞而出。
苏沁迷惘地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有点儿手足无措。
一眨眼的功夫,凌辰就飞了回来,怀里是两个熟透的苹果,红得鲜艳,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苏沁很没出息地咽了口口水,却见握着苹果的白皙手掌已经在她的面前摊开,一白一红,说不出来究竟是哪个更诱人。
“谢谢你了。”拿过苹果,苏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宽慰自己,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饿了就得吃!目光定在凌辰干净透彻的眸子,苏沁话锋一转,“你的轻功很好。”
“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算了,练轻功太难。”苏沁摇头拒绝着,夏长老曾经教过她一阵子轻功,但是这个练习的过程实在是太难太耗时间,为了专心学医,她只好放弃了轻功。所以直到现在,她的轻功也只有达到入门的程度,想要打倒不会武功的人还是轻而易举,但是想要撂倒真正的行家,无异于关公门前耍大刀。
“也好,一家里,有一个人会就行了。”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深吸了口气,苏沁忍无可忍了。
“我一直都很正经。”凌辰说得认真,表情也认真,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只竹蜻蜓,眼神是悠远的思念。
苏沁知趣地不再出声,静静地看着他缓缓地放飞了竹蜻蜓,凝视着它消失在夜色中。
“这是什么?”苏沁问道。
“母妃临终之时的心愿。”凌辰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消减,声音轻到不可闻,“她希望我每年能在她忌日的时候放飞一只竹蜻蜓,以此来纪念,也是在帮她实现她想要而始终不得的自由。”
“你的母妃是一个奇特的女子。”苏沁由衷说道,但也同时是一个悲情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