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凯早就料到了他会有此一问,努力地憋了憋眼泪,带着哭腔地道:“殿下,非是草民不听从您的旨意,只是……草民也是没办法,才不得不为之啊。”
“没办法?”凌志的脸上神思不定,又带着些许的不解,追问道,“难道有人逼迫你不成?”
颜子凯哭着点了点头,随即又立刻摇了摇头,看得凌志一阵烦躁。
“少给本宫来欲擒故纵这一招,有话直说,不然本宫可要判定你是故意为之。”
颜子凯顿时惊慌失措了起来,面向凌志磕了一个响头,然后才聂诺地道:“殿下,昨夜,周小姐来过,是她非要草民首告孟府,不然……”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悲痛地叹了口气,表示自己被威胁了,虽然周珠只是与他商量了几句,并没有说什么威胁之语。
但是凌志听了这番话后,已经觉得是周珠强迫的了,可尽管如此,他仍旧没有全信,反而是疑惑地道:“珠儿?她怎么可能知道你的手上有孟府的把柄?”
颜子凯抹了抹泪,回道:“草民也是不知,当时周小姐跟我说时,我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您告诉她的呢。”
凌志的脸色彻底地阴沉了下来,看样子,他的身边已然有了奸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行了,你哭什么,本宫暂且不会与你为难,你下去吧。”
听了这句话,颜子凯如蒙大赦,行了一礼之后,快速地离开,一副生怕太子反悔的模样。
他这一走,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周珠便被召了进来。
凌志眼神阴沉地看着她,心中一冷。
站在殿中间的周珠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得咽了口吐沫。她猜到了凌志叫她过来的目的,只是他这样不说话,一个劲儿地盯着她是什么意思?
虽然她是皇后的侄女,太子的表妹,可实际上,在平日里,她与她这位表哥的关系根本算不上亲近,只是偶尔说说话罢了。她承认,她看不懂他,总觉得他温和的笑意下隐藏了让人害怕的东西。
只是事情她已然做了,看在皇后姑母的面子上,相信他也不敢为难她。
“表妹。”凌志唤了她一声,淡淡的一笑,说不出的迷人风情。
周珠抬眼看他,竟看得愣了神。但是不得不承认,凌志生得一副好相貌,再这么一笑起来,更是俊美,“表哥……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凌志笑着欺近她,在她耳边轻语道:“什么事情,表妹应该很清楚吧?”
他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肌肤上,迅速地让她的脸染红了一片,更加忘记了躲闪。
从小到大,没有一个男人敢靠她这么近的,而她自己虽然也是少女怀春,却是眼高于顶,一般的男子她根本就看不上。只是眼前这人,他是太子,未来的皇上,似乎符合了她的要求……哎呀,她在想什么啊,羞死人了。
“表哥,对不起,我……实在看不过去孟府那帮功利的小人如此逆行,就去求了颜伯父将他们揭穿,表哥不会怪我吧?”周珠可怜兮兮地道,一副娇弱的样子,分外的惹人怜爱。
凌志的眸光一闪,接着笑道:“怎么会呢?表妹也是为了我考虑,不知表妹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个消息?我好重重赏他。”
嘴角溢出一抹浅笑,周珠欢喜地道:“表哥你知道就好,至于消息嘛,我也是听那个在景兰楼唱戏的惜玉说的。她还胆小得不让我跟别人说,看现在表哥要赏她了,她得好好感谢我。”
凌志笑了笑,半真半假地道:“是啊,我也该好好感谢你。”
“那……表哥打算如何赏我?”周珠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完全不介意凌志与她如此的贴近。
眸底涌动着看不清的光泽,凌志理了理她的碎发,用宛如情人间的呢喃语气道:“表妹也不小了,该是时候嫁人了。”
听他这么一说,周珠的脸更加红了,嗔道:“表哥真是的,没个正形。”说完这句话,她忙不迭地跑出了殿外,连回头看一眼都不好意思。
不过,也幸好她没有回头看,否则此时凌志的表情定会让她终身难忘。
他微微抬手,暗处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便走了出来,单膝跪地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她好歹是本宫的表妹,不要让她死得太难看,太痛苦了。”
“属下明白。”男子领了命,迅速地消失在殿里。
凌志的眼神微眯,透露出危险的光芒。惜玉,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还是会犯错,你让本宫如何是好?
“殿下,属下把惜玉姑娘请来了。”殿外,一个侍卫大声地通报着。
“让她进来。”凌志的脸色微沉,看着缓步走近来的惜玉,眼神冷的可以杀人。
惜玉见到他这副神色,心下便了然了几分,进殿之后的第一时间便是跪在地上请罪。
凌志冷冷地看着她,心头叹了一口气,“本宫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脚吗?”
“殿下恕罪。”惜玉低着头,直接承认了错误,也不为自己辩解。
“罢了,看着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的份儿上,自己去领罚吧,三十板,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
惜玉跪在地上,手心不由自主地攥紧,她凄然一笑,心里却是十足十地寒凉,“殿下,您不问我为何要如此做吗?”
“还能为何!”凌志冷哼了一声,“有女人在的地方就有纷争,本宫不管你与孟徐有何恩怨,都不要让大局受到影响。”
“是啊,我的确是出于私情。”惜玉看着他,眼神悲凉,“为何殿下就是不明白,难道一个相处了几日的人,比得过你我之间数年的情分?”
凌志不解地看向她,“你是不是疯了?乱说什么胡话,下去领罚吧,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眼里蓄起了泪水,惜玉不发一言地乖乖退下,心里的疼却愈发的严重。凌志,难道你当真看上了孟徐?不,我不会允许的。她为了他牺牲了多少,怎可为他人做嫁衣。
只是这三十板子下去,她必定是要卧床休养几天了,真是可惜,孟府的下场,她看不到了。
日头偏移,凌辰悠悠转醒,猛地想起他是来陪苏沁抓鸡的,自己竟然睡着了。
他赶忙站起身,眸光扫了一圈儿,看到苏沁正抱着鸡坐在地上,直接从灌木里跃出,落到她的身边,“抱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