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美说着便抹了抹眼泪,不再继续说下去了:“我不认识那几个人,或许,他们是那个火锅店的员工吧。但孩子谁的,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你要是能帮他找到了父亲,说起来我还该谢谢你呢。”
她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暖,转身就要离开。可走了两步,便又忍不住的回了头,跑到了白暖的身边,又不舍的望着了那个孩子。
“那照你这么说,他那个爸爸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送给他这个孩子还是便宜他了。还是留你身边吧,有你这个妈妈陪他,教育他,他肯定会好一些的。”
“可他留下来我妈说要把他收养成儿子,他得喊我姐姐,喊我姐姐!”杜小美似乎有些崩溃了,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白暖见有人过来,连忙拉了杜小美一把:“别哭了,先进车里。”她示意南赫凡打开车门。
南赫凡看了白暖一眼,而后才打开了车门。
白暖和杜小美都坐了进去,南赫凡则是背靠在那颗大大的几乎有两人粗的核桃树上,从兜中掏出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烦,白暖怎么一碰到孩子的事情就这么容易情绪化呢?明明,她之前是很沉着,很冷静的人呀。
而车内,杜小美则一个劲的抽噎着,泣不成声的,白暖只能从把一边的纸巾盒放到了她身边,时不时的给她递过去一张。
“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一直到三个多月了,我体检的时候才查出来的。你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吗?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我不能死,我死了,我爸妈怎么办?我就想着,把孩子生下来吧,到时候不行的话,就卖了,还能卖个钱,给了我爸妈。可后来,等我真把他生下来了,我又不舍得了。”
“那次,苏冬欢找我,我以为我会下定决心的,可最后,我还是没舍得。我一个人想了好久,才想出了一个法子。”
“我把孩子抱到了我家门口,我躲着,看着我妈把孩子抱进去了,我心里才有了点牢实,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第二天回了家,和我妈一起帮忙喂孩子。”
杜小美抽出一张面巾纸使劲的擦了擦,嘴角尽是苦涩,她抬眼望向了白暖怀中,眼睛瞪的大大的,目不转睛望着她的孩子,心里纠结,难受,却又煎熬着,“我以为孩子总算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留在我身边的理由,可我妈非让她喊我姐姐。你都不知道,我……”
杜小美使劲的抬手捂着了脸,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这种荒唐的事情会落在她身上,可偏偏的,它就这样发生了。
白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想要把你的孩子光明正大的留在你身边?”
见杜小美点头,白暖其实是有些佩服的,“那你想好了吗?如果想好了,我可以帮你。”都是伟大的妈妈,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这个孩子出生了,她们便只能尽可能的去给予他最好的一切,最适合他的一切。
她无权去评判小美做的对错。在她看来,不过是那些混、账、男人做下的错,却让一个无辜女人承担了而已。如果有可能,她一定要帮着小美把那些人渣都找出来,不能让他们逍遥着,必须得给他们一个教训才好!
杜小美把手中的面巾纸攥着,抬手使劲的又擦了一下眼角:“想好了,我想让她留下来,可是,我不想让我妈知道,这孩子就是我的,也怕,村里人会说我闲话。”
她说着,眸子里带了一丝儿为难:“这样,你还能不能帮帮我?”
白暖点了点头:“好,我会帮你的。”她给了她一个承诺,随即道:“先把你眼泪擦擦干净了,我抱着孩子先离开,等过一段时间了,你还是这种想法,我再把孩子给你送过来。”
“好。”杜小美点了点头,又使劲的擦了擦眼泪,直到情绪平稳了好一会儿,她才下了车,目送着那车远去,她蹲在核桃树下,好一会儿,直到天黑了,走在对面,都看不清她的表情了,她才起身,回了家。
而白暖和南赫凡则也是一路无言的开车到了通往A市的高速上,在离进入市中心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之时,南赫凡问白暖:“你想好要怎么办了吗?”
白暖抱着早已经睡着了的孩子,道:“想好了,小美不想他的身份暴露出来,那我就说,他的父亲死了,母亲下落不明,找不到了,孩子在咱们这儿也不方便,重新送回去,让一个有善心的人家养着,也好一些。”
白暖低头,一个劲的看着怀中的孩子,心里的哀伤却是无限的被扩大了开来。
“那你有想过,这样,孩子未来会有多沉重吗?”本来是亲生的,却非要说是领养的,这样孩子长大了,知道后会怎么想?
“被几个男人强上而生下的孩子,他不管怎么样安排,都注定了他沉重的未来不是吗?”白暖语调陡的增大,语气愤怒的朝着南赫凡道。
此刻,她是有些暴躁的,南赫凡也是个男人,他的南康到底是怎么来的?她之前是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的,可现在,她有些怀疑了。
“南赫凡,是不是你们男人都这么不负责任?想要了,痛痛快快的发泄一场,可这所有的苦果,却要我们女人去尝,用一辈子的青春与心血去承担?”
“你这说的有些太偏激了。”
“偏激吗?南赫凡,你敢说你不是这样的人吗?省德隆那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可能是我醉的不省人事了,可能是我不要脸,我主动的,可你一个大男人,你要是有点人伦纲常,伦理道德,你一个大男人,你制服不了我一个女人?”
“解决的法子千千万万中,最起码,送医院,是可以的吧?为什么,你就非要选择那么一种你爽快,却最伤害我的法子呢?”
白暖一鼓作气的说完,见南赫凡脸色发沉,使劲的呼出了一口气,偏头,她伸手摇下了车窗。
窗外的风透进来,白暖的怒气使劲的往下压了压,抿了抿唇,她沉默了一会儿,道:“对不起,南赫凡,我不该把问题都怪罪在你头上的。是我的错,我喝了酒,我发了酒疯,这后果,是我自找的,该我来承担。”
听她说的平静,南赫凡的心里却是钝钝的痛了起来。把车子停到一边,他扭头,望着了白暖:“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没有想到,我的不由自主对你而言,会有这么大的困扰与难过。”
“对不起。”南赫凡神情认真的道:“我不是女人,不理解你们女人的想法,可是,白暖,我……”
手机突地响了起来,是林幼薇打过来的:“先生,你到了那里?今天还不回来吗?”
南赫凡噎回了想要说出口的话,问林幼薇:“怎么了?”
“南康少爷都两天一夜没有看到你了,现在怎么哄都哄不着呢。”
“我知道了,会很快回去的。”南赫凡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到车中的暗格内,他却并没有马上发动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