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着实吓了诺亚一跳。他是祭司,修士,抑或是圣堂的打手?不等诺亚回答,男人一愣:“这孩子在发烧啊。”接着他有些粗暴地揭开海洛伊丝身上的披风,当即倒抽了一口气:“伤得这么厉害!你这混蛋干了什么!”
“不,不管他的事,”海洛伊丝挣扎着抬起头为诺亚分辩,“他是……他是……是他救了我。”
“是么?我明白了,”男人四下望了望,为他们让开路,“快进来。”
事已至此,诺亚硬着头皮抱着海洛伊丝走进圣堂。男人谨慎地把门先关上,又从墙上摘下一件青绿色的祭祀袍兜头套上。他还真是个祭司,虽然只是最低级的那种,诺亚啧啧称奇。
壮硕得不像个祭司的祭司带着他们走进一间狭窄但是干净的祈祷室,诺亚按着他的指示,用最后的毅力把海洛伊丝在长桌上小心放下,一屁股坐到地上,瘫软如泥。
“你抱着她走了多久?”祭司问。
“大概,”诺亚大口喘息,“从昨晚十点到现在?”
“昨晚十点!”祭司诧异地重复,随后摇晃着那颗光头,“我闻到了爱情的酸味。”
海洛伊丝当即回敬:“我闻到了劣酒的臭味。”
祭司哈哈大笑。“伤成这样又发着高烧,居然还有心思跟人斗嘴。放心吧小子,”他朝诺亚竖起大拇指,“你的妞死不了。”
“……谢谢。”说的还真是直白。
“不过事先说好,别的地方容易,膝盖那儿的骨头四分五裂,这种伤不是一顿饭的功夫就能治好的,就算你们运气好碰上了我,没有十来天也是搞不定的。我说妞儿,”祭司皱眉,“你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吗?”
“这谁都看得出来。不用完全治好,恢复到勉强能走路需要多久?”
“没有什么勉强走路这种说法!若不好好医治,膝盖的伤势会伴随你一辈子,年纪大了你就知道后悔了。治好之前你都不许下地,这是我斯瑞普说的。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劳瑞娜。”
“诺亚·麦克莱恩。”在这种地方待上十来天是不可想象的,他和海洛伊丝交换了个眼神。休息几小时,一等体力恢复,立刻上路,毫无疑问她也是这么想的。
“我记住了。好了,那个叫诺亚的,别在这坐着添乱了,我看你都快饿断气了。你运气不坏,从这房间出去左转,第二个门,有一桌早餐在等着你。不许都吃光,还有,那可是要给钱的!”
诺亚很想说我一点也没添乱,但早饭对一个整夜行走、饥肠辘辘的人来说诱惑力太强。他倚着墙壁起身:“告诉我总价。”
“治疗再加十天份住宿和伙食,”祭司撇撇嘴,“二十个银月不过分吧!”
这么便宜?他点点头,步履蹒跚地向门外走去。斯瑞普在背后大喊:“记得先去厨房把那壶柠檬水拿来,这丫头都快被烧干了。出门右转走到底,别忘了!”
海洛伊丝小声反对:“我想喝淡葡萄酒……”
“做梦!酒我自己都不够喝!”
诺亚拿来柠檬水和杯子,一路上没碰到过旁人,他不禁好奇这座圣堂是不是只有斯瑞普一个人。他本想自己给海洛伊丝喂水,但实在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所以只能看着祭司以和他外形完全不相衬的温柔扶起海洛伊丝,托住她后背,耐心地一小口一小口喂她喝下大半壶柠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