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海洛伊丝俯在他耳边轻叹,“和诺亚说的完全一样。”略顿了顿,她加上一句,“真了不起!”
虚荣心又一次得到了满足,诺亚心花怒放,不过表面上还要装得若无其事:“先不要高兴得太早,观察一下再说。”
其实在他心里,这种地方还有人能认出海洛伊丝的可能性实在不大,镇里的居民来自日暮山脉另外一边的说不定还更多些。
驻足远眺,现在正是下午,太阳毒辣,街道上看不到几个行人。镇外的空地上货箱堆积如山,镇上的房屋风格与北境各处大相径庭,就连那座圣堂(姑且认为是圣堂吧),造型也和艾格兰随处可见的教会圣堂完全不同。
顶是圆的而不是尖的,而且涂得五颜六色,若不是彩色玻璃窗和墙壁上的七芒星浮雕,就是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联想到那是圣堂。
看起来是很平静的小镇,只是为什么总有种挥之不去的不协调感?观察了半晌,诺亚实在找不出可疑的地方,背着海洛伊丝向镇子走去。
或许是太过紧张了吧,放轻松,后面的路还很长很长。
经过堆满货箱的空地时,诺亚发现箱子几乎全都是满的,毛皮,茶叶,丝绸,布料,药材,烈酒,葡萄酒,麦酒,农具,餐具,货物的种类和数量都让他惊叹不已。
最奇怪的地方在于,这些箱子就这么堆在空地上任太阳暴晒,而且看起来已经有些日子了。凭着经验,他判断有些箱子已经在此堆放了两三个月,时间短些的也有一个星期左右,好些不能长久保存的货物已然变质腐坏。
或许是因为战争,导致镇上的生意也变得萧条了。类似的镇子都是如此,因为某个单一的原因而建立,发展,扩大,同样也会因为单一的原因萧条,衰败,消亡。地上的车辙也证实了他的猜测,几乎看不到什么新近形成的痕迹,倒是马蹄印还有些新鲜的。
诺亚踏上小镇的石板路。一个上了年纪的当地人在树荫下午睡,几个半大的孩子躲在篱笆和矮墙后好奇地看着他们,一黑一黄两条小狗在路边冲着他们吠个不停。一个宁静安详的镇子,他如此判断。
“这地方不错哦,”海洛伊丝轻轻说道,“我们用不着费什么力气翻越日暮山脉了,就在这里住下如何?”
“若是早个两年说不定是个不错的选择,”诺亚回头望了眼空地上那些货箱,“现在恐怕不行,说不定下个月这个镇子就没人了。”
“好吧。那么,我们要到哪里去获取消息、补充给养呢?”
“酒馆,或者说旅店。我一直都认为酒馆是个好地方,不光可以满足喝一杯的需求,而且一般来说,总能打探到点什么消息的。”
海洛伊丝在他背上扭动身躯,口气听起来跃跃欲试:“没错,酒馆是个好地方,总是能发生点什么的。”
“……请您收敛点,我们毕竟是在逃亡。”
“放心吧,这点我还是清楚的。”
是吗?诺亚很是怀疑,不过当然没有说出口来。信步向前走,几个老妇人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一边聊天一边做着针线活,见到他俩经过,齐刷刷闭上了嘴,每个人看过来的目光都怪怪的。
那是什么眼神啊?诺亚不解,不像是警惕,也没有太多惊讶的成分,倒像是惋惜,或者怜悯。我们看起来那么落魄吗?在路上行走了几天,确实有点疲惫,再加卫生状况不佳,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