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劳瑞娜小姐?”
“能简单简绍一下你说的这个教会吗?”
“当然可以,诺亚先生。从哪里说起呢?”约书亚挠了挠脸,“在曼林人的信仰中,神祗只有一位,但是有七种不同的形态,所以有时大家谈起神灵来会用‘诸神’这种词汇。七种形态有好几个不同的解释,通常比较流行的是圣父、圣母、战士、少女、工匠、护林人和亡者,是这七个没错,”说着他回头瞥了眼,“咦,两位,你们怎么了?”
诺亚和海洛伊丝同时托腮沉思,从姿势到神态都别无二致。
“你也想到了吧,诺亚。”
“是啊。”
“按理来说,几乎没有交集,又相隔如此遥远的两个国度,为什么会有如此相近的宗教信仰?连神的七个形态都有六个叫同样的名字。”
“艾格兰人的神,也是一体七面的吗?”约书亚一脸惊奇地问道。
“是啊,而且还不止这样呢。圣剑武士团和圣锁链骑士团,这可就夸张了,”海洛伊丝咬着嘴唇,露出一点尖尖的虎牙,“艾格兰的历史上,教会也曾拥有过自己的军队,虽然很快就解散了,可名字一模一样:圣剑,圣锁链。你们这里还保留的比武审判和神前决斗,艾格兰曾经也都有过。”
完全相同的语言,几乎没有区别的信仰,无比相近的习俗,诺亚情不自禁向南望去,雄伟的日暮山脉阻挡了视线。这也太不同寻常了,在遥远的南方,仅仅一座要塞、一道山脉、一条河流之隔,法外地与艾格兰便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可在此地,跨越了如此漫长的距离,那些本该截然不同的东西竟然还能保持一致。
马车的速度不知不觉慢了下来。无疑,约书亚也产生了和他们相同的疑问。
“啊,”海洛伊丝用力摇头,金色的长发随之波浪一般晃动,“不要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了,还是先关心下身边的事情吧。请继续,约书亚先生,您刚刚提到波尼斯大人他们是圣剑武士团的。说起来,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抓走小科塔娜呢?”
“他们说我的体内沉睡着恶魔。”小女孩垂头看着自己的身子。
“彻头彻尾的鬼话,”海洛伊丝又摸了摸她的头,“诺亚觉得呢?”
诺亚又一次仔细地感受过科塔娜的灵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完全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在沉睡。除此之外,这个小女孩的身材瘦弱,四肢纤细,多半是长期缺乏营养所致。
什么样的恶魔会选择沉睡在这种孩子身体里?荒唐是诺亚此刻唯一的感受。“实在不可能,”他摇了摇头,“我想起了小尼雅。”
“我也是。现在的情形,和那会有点像哩。多半是科塔娜看到了某些不该看的东西,听到了某些不该听的谈话。约书亚先生,您是在何种情况下遇到她的?”
“很紧急,”男孩抿了抿嘴唇,“那是在双塔镇外的空地上,大约七天前……也可能是六天,我挤不太清楚了。她被绑在火刑柱上,有上千人围观。我经过的时候,火苗甚至已经在她脚下的木柴堆上窜起。我当时并不知道她是谁,情急之下也没注意到这场火刑是教会执行的,我只知道,当众烧死如此幼小的孩子,诸神绝不会容忍这样的暴行。野蛮,丑陋,肮脏,怎样形容都不为过。而坐视不管,就等于默认了这种行径,纵容罪恶本身也是一种罪恶。我,我无论如何做不到。所以当时我想也没想,拔剑就冲了上去。”
“您真是太英勇了,那一定是场恶战。”诺亚再一次低下头,不出意外,海洛伊丝还是在盯着他。这一回她仍然用力捏了捏他的手,只是嘴角带笑,一脸的不好意思。
“这种时候就不要征求我意见啦。”她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