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侍者离开,海洛伊丝端着酒杯感慨:“世事难料呀。约书亚一心一意不想连累自己的家族,可有些事情实在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和家族的联系,和整个自治领的联系,又哪是那么容易割裂开来的?既然身为马科伦家族的继承人,他其实……”说着她变得有些忧伤,“从出生起的那一刻,就注定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就像你一样?”
“是啊。我和他可以说同病相怜哩,”但她立刻又开朗起来,“但我比他幸运多了。”
她歪过脑袋,与晴朗天空同色的双眸凝望着诺亚,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憧憬与爱慕。诺亚的手搭上她的肩头,将她搂进怀里。“我是没资格质疑您的看法啦,陛下,不过呢……”
“你又埋汰我!不过前面的都是废话,你想说什么?”
“有首歌叫作《命运的钱币》,不知陛下可否听过?”
“没有。在亚尔提那或者繁星宫都没听过。还有,不许这样叫我!”
“好吧,我尽量。《命运的钱币》背景是在南境流传的神话,故事是这样的:传说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霉运女神都会掷一枚硬币,让幸运女神来猜正面还是反面。如果猜中,那个人的一声就会被幸运笼罩,反之则会霉运缠身。”
“啊,”海洛伊丝叹息一声,“我的话,显然是唔唔唔——”
诺亚捂住她的嘴:“可是在极其稀罕的情况下,那枚霉运女神掷出的硬币没有倒下,竖在了两位女神面前。那个的人的人生将不会被幸运或者霉运所左右,那个人的命运将完全由自己掌控。我觉得,你出生时候的那枚硬币,就是这样的。”
她嗔怪地拿开他的手:“到底是个旅行诗人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恭维人了?”
“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感受而已。话说回来,”诺亚望向竞技场,一队赤裸上身的打手走上竞技场的细砂土地来回巡视,他知道他们在进行角斗前最后的准备,“那个即将上场角斗的伯爵……叛国……”
“怎么啦?”
“叛国这种罪行算是很严重了吧?而且背后牵扯到的势力必定很广,想想在巴纳德伯爵家里,那场化装舞会上我们见到了多少贵族?”
“是很多,大概有五十个,或者更多。那又说明什么?”
“按照约书亚说的,他救出科塔娜,也就是大概十天前的事吧。侍者也是这么说的,他说的是‘八九天过去了却还没将他找到’,”诺亚四下望望,伸手入怀,拿出玛尔·费尔德伯爵签署的证书,“九月五日签署的……今天是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