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洛伊丝立刻拉了拉他的手:“别担心,没事的。”
会吗?诺亚忐忑地注视着红衣角斗士俯下身去,手中短剑向玛尔伯爵的颈脖插落。伯爵蜷起身子抱住了对手的腿,用力一掀,那大块头便失去平衡一头栽倒。玛尔伯爵趁势捡回自己的短剑,翻身爬起。他的对手也爬了起来,一时没有再朝伯爵扑过去,而是在原地骂骂咧咧地叫嚷着什么。
玛尔·费尔德的表现引发了全场观众的掌声,诺亚这才缓缓坐下,海洛伊丝掏出手帕,为他擦去额上的汗水。
竞技场上,两位角斗士再度缠斗在了一起。这一次,红色短衣的角斗士明显比刚才谨慎了许多,他用盾牌牢牢护住身子,出手的频率大大降低。伯爵则耐心地绕着对手游走,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时不时给出一两下反击。
角斗双方都注重防守大于攻击,场面变得无比沉闷。对于要在角斗里决定生死存亡的两个人来说,这样的谨慎是理所当然的,但对于观众来说,难免感到不满。观众席上嘘声四起,
“那家伙曾是白石城守备队的一名小队长,”贝尔肯斯继续履行他向导与主人的义务,“为了一枚戒指,残忍地杀害了本地一家珠宝店的一名女招待,是个不值得同情的恶棍。只是,我从不知道原来他还有两下子,能让玛尔那家伙也束手束脚。”
“玛尔伯爵是个好剑手吗?”诺亚问。
“按我的标准,不算。”祭司回过头,看了一眼海洛伊丝,又把视线投向竞技场。
细砂场地上,观众们的嘲弄和谩骂像是无情的海浪般一刻不停地拍打着两位角斗士。玛尔伯爵依旧面无表情,即使他对观众的评论产生了什么负面情绪,他也掩饰得很好。他的对手则不然,红衣角斗士更加年轻气盛,起先还能充耳不闻,但是很快,诺亚就看到他的脸胀得通红,甚至回过头去冲着观众席吼叫。
这可不行,连诺亚都知道,战斗中心浮气躁是大忌,在这点上弹奏七弦琴也是一样。红衣角斗士一边口吐污言秽语、一边做着下流的手势向玛尔伯爵挑衅,同时逐渐加强了攻势。伯爵丝毫不为所动,依然延续着原先的策略,始终躲在盾牌后面不肯露头,反击甚至比刚才更少。
这恐怕也不行,诺亚同样清楚,只靠防守是无法获得胜利的。玛尔伯爵左臂那面木制的盾牌在红衣角斗士的反复击打下已经残破不堪,离彻底散架只是时间问题。伯爵本人也喘得不轻,看那模样,简直随时可能倒下。
“看起来,”海洛伊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一场很快就会结束了。”
“我也有同感,”贝尔肯斯一边啜着葡萄酒一边表示同意,“真没想到那小子竟然……”
他话音未落,竞技场上局势突变。已经明显占据上风的红衣角斗士接连几下势大力沉的劈砍,玛尔伯爵的木盾终于不堪重负,哗啦一声散了架。他失魂落魄地向后退却,他的对手仿佛胜利已然到手一半激动地大吼了一声,抬起手臂举高短剑向前疾冲。
到此为止了吗?诺亚才来得及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前一刻还仿佛摇摇欲坠的玛尔伯爵却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稳住身形,机敏地闪过红衣角斗士的短剑,接着右手连同手中的短剑化为一片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