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之上,符文的闪烁突然加快了数倍,变得杂乱而疯狂,刺眼的光芒令人无法直视。
虽然看不见也听不到,可诺亚很清楚,有什么东西正在穿过星门。凶残,贪婪,扭曲,仅仅是匆匆一瞥般的粗略感知便令他毛骨悚然。晚夏的清晨绝对称不上寒冷,可他却瑟瑟发抖,如同置身深冬的冰窟,连上下牙也禁不住格格地打起架来。
星门后有些什么,他还是一无所知,但至少明白了加纳大祭司起码有一点并未撒谎:人类绝不该与那些存在相接触。他扭头望向海洛伊丝,他发现这已经成为自己动摇时的习惯性动作。
彻骨的寒意令头脑一片空白。不,这不是真的——
一柄长剑自后而入,洞穿了海洛伊丝的胸膛。她瞪大了眼睛,缓缓低下头,怔怔地看着自己胸前露出的剑刃。
黑暗与寂静扩散着吞没了视听,只一次心跳的时间,诺亚的世界坍塌了。他用力眨眼,却只看得到她胸前正在扩散的鲜红;他想向她走去,用双手紧紧抱住她,手脚却不听使唤;他想像野兽一样嘶吼,张开口,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闭上了眼睛。这是梦吧?一定是梦吧?我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次生死,战胜了不知多少强敌,怎样的艰难险阻都被踩在了脚下,你怎么能在这种地方、怎么能被这种卑鄙的家伙……
视野恢复了明亮。安瑞尔擦拭着长剑上的血迹,海洛伊丝向前倒伏在地上,后背上的伤口鲜血汩汩涌出。虽然没有见识过太多死亡,可诺亚知道,那绝对是致命伤。他的眼睛如此告诉他,他的感知也指出了同样的事实。她的灵能在不断消散,她的生命在飞速流逝,诺亚的身子终于能动弹了,可她已经无法给予任何回应。
诺亚双膝一软就要跪倒,却又强行支撑住了体重。绝望被愤怒所取代,对敌人,也对自己。她被人杀害,你却像个懦夫一样跪下?诺亚死死瞪着安瑞尔,那身白色的祭司袍沾上了斑斑血迹,那是她的血。
杀了他,一个声音说道。没有任何犹豫,铠甲上身,短剑在手,诺亚扑向了安瑞尔。他挥剑劈下,若是砍实,这一剑能从头到脚把对手分成两半。
安瑞尔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身子回旋,避开了诺亚全力以赴的一剑。虽然处于盛怒之中,诺亚那敏锐的洞察依然近乎本能地存在。这家伙比之前灵活了许多,仅仅一次闪躲,他便立刻察觉了。
毫无疑问,安瑞尔得到了星门后那些存在的力量。诺亚跟上,挥手又是两剑,安瑞尔一一躲开,回手一剑便突破了诺亚生涩的防御,长剑正砍中诺亚的右侧肋间,在铠甲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即便隔着铠甲,诺亚也深切感受到了这一击的沉重。若此刻自己身披的不是这件神奇至极的提米斯圣铠,而是寻常板甲,他毫不怀疑安瑞尔的这一剑能轻易破开金属的甲胄,畅饮鲜血。
他的剑术远在我之上,而灵能更是超过披上提米斯圣铠的我,这一发现令诺亚有一瞬的灰心。但这不是退缩的理由,有铠甲在身,他无法伤到我,而我只要命中他一剑,一切都会变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