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信使带着戴蒙殿下的信件出发。比信使只晚了半个小时,王子殿下本人便带着随从和大队人马——大约五十骑士和三百步兵——离开托卡城,北上去与他的另外一位妹妹谈判。
艾尔西按时间和路程推算了下,无论海洛伊丝殿下是否同意谈判,都来不及回信。换句话说,戴蒙确信她一定会来。
他稍稍感到好奇,那位信使带了什么样的信物,才能保证让对方答应?答案其实不算难猜,但他不愿意细想。
薇卡殿下则被从地牢中转移到了城堡旁的圣堂中,由斯瑞普大人亲自照看。于是艾尔西也带着资料和书本,毫不客气地在圣堂里占据了一个房间,此举令房间的原主人——圣堂的主教,年纪已经不轻了却还是个绿袍——颇有微词,向斯瑞普大人抱怨了三次,向鲁尔先生抱怨了一次。
为此,鲁尔先生特意找了艾尔西一次。“你怎么能容忍那种无礼的蠢货?他甚至连我也冒犯了,”老师直截了当,“你得好好敲打敲打他才是。”
“是,”艾尔西立刻注意到了问题,“等等,他连您都敢冒犯?他是怎么冒犯您的?”这简直不可思议,就是戴蒙殿下或者伊利昂大人也不敢如此,区区一个乡下圣堂的主教,怎么会有这种胆量?
“他对我说,”鲁尔先生的语气冰冷,“‘您是位伟大的奥术师。’”
艾尔西一头雾水。“请原谅,但这句话哪里冒犯您了?”他搔着头,突然想到了,“啊我明白了,您这样伟大的奥术师却有我这样无礼的学徒,他是在委婉地指责您不会教学生?”
但老师摇了摇头:“不,我在意的不是指责。问题在于这句话本身——他那样卑微的爬虫,竟然也胆敢评价我是否伟大。”
“是、是这样啊。”艾尔西懂了。原来老师看不上眼的家伙,就连夸奖与恭维他也是冒犯,毕竟夸奖和恭维也都是一种评价嘛。
当天晚上,艾尔西就按照鲁尔先生的要求,去好好“敲打”了一下那位主教。动手前他特意征询了下斯瑞普大人的意见,得到了如下回答:“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也从没把灵能用在薇卡身上过。”
这下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敲打的地点设在圣堂后的马厩里,主教大人还带了四五个修士与学徒。这些家伙简直不堪一击,艾尔西仅仅用上了灵能飞弹加闪电之手,连热身都算不上,他们就逐一倒下了。
那之后,再也没谁对他占据房间一事说三道四。
每天都有骑士或者士兵到圣堂前来,什么也不说,在台阶下放上一束或者一枝鲜花就走。蔷薇,紫罗兰,甘菊,陆荷花,曼陀罗,或是不知名的野花,什么都有。到傍晚,一天堆积的花束能把进出圣堂的路都堵上,天天如此。
这些花是献给谁的不言自明。反正不可能是给那位主教的,何况现在他还鼻青脸肿。戴蒙只安排了四五个守卫看管薇卡,象征的意义远大于实际。事实上就连这也是多余的,又过去整整两天,到第三天早上,薇卡才终于醒了过来。
她醒来的时候,艾尔西也在场。准确地说,是刚刚结束了通宵的工作,正打算去餐厅喝一杯不掺任何东西的巧克力解乏。就在他走到门边,手已经搭上把手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梦呓似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