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小姐的眼神闪烁,像是对艾芙洛的问题感到为难。“是桩不值一提的小事,不劳您操心,”她一边说一边背转身去,“我,我再去别处找找。”
话音刚落她就一溜烟逃走了,完全不给艾芙洛道别的机会。听起来,像是裘里人弄丢了什么东西,格蕾小姐、军官和其他人都是出来寻找的。
“好啦殿下,”劳瑞娜说,“您已经用掉了第二次休息,请继续回去好好训练哦。”
“……是。不过在那之前,你的麦酒可以让我喝一口吗?”
“不行,训练期间你只有果子露和柠檬水可以喝,不想喝就没得喝!”
“好、好的。”艾芙洛用颤抖的嗓音回答,以颤抖的双腿支撑着颤抖的身体,迈着颤抖的步子走向校场边的器械,举起了颤抖的手。
攀爬自小是艾芙洛的专长,为了能在宵禁后溜出去喝酒或者进行一些别的让人身心愉悦的活动,她在这项技艺上花了不少功夫。往常,无论软软的绳梯、光滑的木杆、耸立的高墙还是复杂的支架,对她而言都只算得上是玩具,可此刻,这些东西简直比亚尔提那外的星门还高大。
她唉声叹气地开始爬一根表面滑溜溜的圆木。
“你那是在干什么?又想偷懒?”训斥远远传来,“给我动作快点!”
“对不起!”这个小恶魔!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按在床上,听你一边发出凄惨的悲鸣一边向我求饶。总有一天!
靠着美好的想象支撑自己,艾芙洛咬牙切齿地拼命爬上一根圆木,在顶端站稳。圆木大约十五尺高,一尺粗细,四周围还错落地排列着许多根一样的。这些圆木高低略有差异,训练者需要从一根顶上跳到另外一根顶上,没有高超的技巧、杰出的平衡能力和丰富的经验是绝对做不到的。
体力充沛的时候,她甚至闭着眼睛在圆木顶上跳来蹦去而不用担心摔下来。现在却不行,光是站着她都觉得头昏眼花,勉强跳向另外一根,脚底一滑,她从圆木上摔落。
这一下摔得她眼前发黑。真该死,多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都是那个小坏蛋不好!我一定要报复回来!她恶狠狠地咬了下自己的嘴唇,不留神用力过猛,疼得她连连吸气。
但艾芙洛其实明白,归根结底这是自己的事,与劳瑞娜无关。要找个人责怪的话,首先得怪薇卡。不折不扣的大白痴!竟然会去刺杀戴蒙,这种蠢事也做得出来!
然而最该怪的,还是戴蒙。那封他写给奥列格的信上说得很明白了,艾芙洛根本不敢想象他会对薇卡做什么,她知道他什么残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们欠了他一只眼睛,然而却绝不可能只付出相同的代价就让他感到满足,哥哥就是这样的人。姐姐……
话说回来,我在这里累死累活地拼命,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了?不过既然这是劳瑞娜要求的,那就肯定是有道理的,只是我还无法理解而已。
再躺下去又要被骂了,艾芙洛翻身站起,偷偷瞄了一眼校场对面的树荫。劳瑞娜背对着这边,正滔滔不绝地向学生们传授表演技巧。真是个奇怪又了不起的孩子,刚才她所展现的剑术,自己这辈子大概都没希望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