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艾芙洛大致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这真是个悲剧。”
“是的,殿下,荒唐的悲剧。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那时的我没有和耶罗在战场上相遇,可随后消息传来,他对上了我的家人,我的父亲和弟弟都在那场战斗中战死了。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很快就一病不起,没有几天也去世了。”
叛乱结束后,耶罗将父亲和弟弟的骸骨送来给我。我本来不想杀你父亲和弟弟,但他们主动送上了门,还想要杀我,我只好杀了他们。这不能怪我,他们太弱了,还没有自知之明,本就不该上战场。他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被他的态度激怒了。以他的实力,就算我父亲和弟弟再怎么拼命,也不可能对他构成任何威胁。我因为自己最好的兄弟而失去了父母和家人,他却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不顾一切地要求和他决斗。当时我的想法是,我在战争中已经失去了父母和兄长,若是赢了能为他们报仇;若是输了,倒也一了百了。”
耶罗答应了我的要求。对于两个能够感知灵能的战士而言,战斗不是那么容易分出胜负的,我们手执长枪相互对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很快我就发现,耶罗的灵能比我原本估计地要弱,不仅如此,还相当不稳定。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是我的机会,因此我率先发起了攻击。”
希恩背靠墙壁,又一次深深叹息。“我的长枪从他的肚子那儿刺了进去,又从背后穿出。直到他跪在地上,鲜血顺着我的枪杆滴落,我才意识到我赢了。同一时间,我也意识到我把我那狭小的世界里最后一点在意的东西亲手湮灭了。刹那间我清醒过来,上前抱住了他,他却用最后的力气将我推开。不,”耶罗的嘴唇颤动,“你不能碰我的血,他是这么说的。”
劳瑞娜轻轻惊呼了声:“不能碰到血?是灰鳞病,还是石化症?”
“是石化症。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哥哥出现了,他带来了真相,可惜为时已晚。那场战斗,耶罗根本就没有参加,父亲和弟弟的死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我和他一直想要一决高下,可他已经染上了石化症,自知时日无多,又担心告诉了我实情之后我会心生怜悯,无法静下心来与他决斗。”
知道这一切后,我嚎啕大哭,我杀了他,他却反过来向我道歉。他欺骗了我,在决斗中静不下心来的反而成了他,所以才会那么简单地落败。他说是他一心想促成这次决斗,可最后又是他本人玷污了这场决斗,死在我的枪下是最合适的安排。”
那之后,我消沉了很久。接着我便发现,自己身上也出现了石化症的症状。回想起来,当时我还是沾到了耶罗的血,应该就是那时染上的。我一点也不害怕,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父亲,母亲,弟弟,当然还有耶罗,我甚至反而有些欣喜。兄长逼着我去治疗,其实真是多余,不过为了不让我这世上最后的亲人难过,我还是去了圣堂。祭司们为我截肢时都很可惜,因为我从此再也没法持枪了,他们知道我有多厉害。我可不这么觉得,因为,”他又看了眼盔甲,“我已经没有持枪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