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拉尔斯,也明白海洛伊丝的意思是希望他们立刻离开。两位伯爵行过礼后一同退了出去,帐篷里又只剩下了诺亚和海洛伊丝两个人。
和伯爵们进来前一样,海洛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明明外面阳光明媚,可帐篷里的空气沉闷得仿佛凝固。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她又拿起了短剑和磨刀石,一下一下地狠狠摩着剑刃。
够了,已经很锋利了,甚至能用来刮胡子——但诺亚不敢开口。这两天连艾尔薇拉大人都没有前来拜访过,她手下那群精明的家伙更是早早嗅出了异样,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拉尔斯和卡隆两位最近忙于军务,不了解情况,这才一有消息就傻乎乎地送上门来。
所以该怎么办才好啊?帐篷里的时间实在难熬,他连呼吸都不敢高声,喝口水更是需要极大的勇气。逃出去吗?就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如果真这么干了,下场一定很悲惨。
好在费多尔亲王差人来请她前去参加作战会议,诺亚这才有机会喘了口气。走之前海洛连一眼也没有看他,她放下磨刀石,然后恶狠狠将短剑插进了手边的桌子。以她的灵能,橡木制成的坚硬桌面与黄油没有区别,拔起和插入的动作反复了数次,她这才长出一口气,大步走出了帐篷。
看着多了十几个窟窿的桌子,诺亚心有余悸。
一切得从那天晚上说起。与艾尔薇拉大人的预测相差无几,在经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后,娜塔莎施加在他身上的法术过了时效,海洛伊丝恢复了行动自由。两人都受了不轻的伤,又精疲力尽,接受过祭司的治疗便一同沉沉睡去。
事情本来到此为止,可对灵能感知越来越敏锐的诺亚很快就发现,娜塔莎的法术完整地留在了他身上,失效仅仅是因为当时的施法者——也就是娜塔莎——赋予的灵能消散了,法术本身依然存在。只需要他本人提供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几乎都察觉不出来的灵能,法术就再度生效,换句话说,就能再次像操纵木偶一样操纵海洛伊丝。哦不,比操纵木偶要简单得多,而且也自如得多。
发现这一点时,诺亚和海洛伊丝都吓了一跳。他们尝试了下,海洛即便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这个法术的控制,诺亚甚至都感觉不到她在反抗。接着两人便开始一同设想这个法术的用途,包括正经的,不那么正经的,以及特别不正经的。
设想过后便是实践。诺亚几乎不用花任何力气,只凭意识便能控制海洛伊丝做各种各样的事,小到精细的针线活、大到整个身子浮起停在半空全都轻而易举,而且有效范围几乎远达二百尺。
那位娜塔莎大人的人品虽然让人不敢恭维,但她临终前倒确实做了件好事,诺亚打从心底里感激她。很自然地,他(迫不及待地)把这项法术也用在了和海洛伊丝增进感情上。
那是前所未有的美妙体验,完全超乎之前的一切想象,对他或海洛而言都是如此。
可惜好景不长,短短三天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不是因为诺亚力不从心——他正是精力最旺盛、体力最充沛的年纪,几天下来他丝毫不觉得疲累,兴致只有越来越高涨。
问题出在了海洛伊丝身上。现在,北境、珍珠地和西维的联军正全速赶赴赛哈克山,准备在那里与戴蒙做最后的了断。诺亚可以在行军途中补觉,海洛则不行,她时常要去费多尔亲王的马车上参加会议,还时时有各种看起来鸡毛蒜皮、却不得不由她本人定夺的事务。这样的情况下,要她在众人面前一点不显露疲态,实在是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