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方晴扯动嘴角，眼中隐约有水光闪过。

“你的孩子是无辜的，我的家人就不无辜吗？！”

“一家十四口，还不是被你们活生生地折磨致死！他们就有罪吗？！啊？！！方晴撕心裂肺地喊道，眼中含泪。

顿了一会儿，她缓了一下，“你知道我找到我嫂子的时候她怎么样了么？”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好像诉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一般。

每说一句，就狠狠向身下小孩刺一刀。

在女孩的痛苦和敌军的怒骂中，她缓缓说出剩下的事。

“她被你们糟蹋、凌辱肆意玩弄。等我发现她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她的手被砍下来了，那只断手紧紧抓着我大哥的尸体。身体到处都插着刺刀，血汩汩地流，甚至连身下都有。”

“她还活着，可生不如死。”

“你知道最后怎么样了吗？”

“她死了，被我亲手杀的，一枪爆头。”

说道这里，方晴忽的笑了。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一直以来我又多么天真。”

“当你们最开始入侵的时候，我坚信，忍让可以换来和平。”

“当无数生灵惨死于你们手下时，我开始与你们谈判，试图和平休战。”

“可当我目睹我的家人、朋友被你们残忍的杀害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的离谱！！”

“原来，我能忍，是因为我还没有失去真正重要之人！”

“我感觉不到痛，是因为刀从来没有真正落在我的头上！！”

“当我失去一切后，我站在血泊中，身边是亲人们的断肢残骸。”

“原本熟悉的脸庞一点点变得陌生，那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方晴的目光扫视了一遍敌人，最后落在首领上。

这一刻，她残忍而血腥，不似人，更似鬼。

“我要化身成修罗，报复你们所有人，让你们感受我所感受的痛苦！”

说完，她换了一把大砍刀，笑着看着首领，却重重地朝那个女孩劈下去。

血喷溅出来，溅了她一脸。

“依兰！！！”首领痛苦地大喊，悲痛欲绝，

方晴半张脸上都是血，此刻却狂笑起来。

“果然啊！刀不落在自己的头上，永远感觉不到疼痛！死的不是你的亲人，你也不会感到悲痛欲绝啊哈哈哈哈哈！”

“感谢我教给你的这一课吧！！！”

敌军小女孩死了，他们没了约束，枪弹肆无忌惮地朝这里扫射。

“呃——”方晴被打成了筛子，无力地躺在地上。

她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在生命的尽头，她的眼珠转到一旁，这还是她第一次直视这个小女孩儿。

她眼神复杂，没了刚刚的无情与残酷，取而代之的，是怜悯、无奈以及深深的悲伤。

弥留之际，她张张嘴，似乎说了几个字。

“对不起。”

眼中积蓄已久的眼泪终于滑落。

淡淡的，似乎又没有。

她的眼珠转向碧蓝的天，隐约有一丝笑意。

她想起儿时爸爸妈妈带着一袋子去放风筝的画面。

那是的天也是这么蓝。

风筝高高的，真好看。

爸爸、妈妈、哥哥、嫂嫂、王妈、李婶……

大家都在。

她当时

好快乐。

方晴，

笑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