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路上，姜凝遇到一个老翁。

那人花白着胡须，佝偻着腰，肩上挑着一个扁担，正在一旁颤颤巍巍地走着。

走着走着，那老人家突然脚下一滑，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姜凝急忙过去扶他，她看着那扁担里满满当当的东西，有些担心，“老人家，你要去哪里啊？怎么背着这么多东西？”

“姑娘啊，我是要担着这两担东西去山下卖啊。”老人说着，揭开篮子上盖的布.

“你看，这里面吃的用的到处都有，我把它扛到山下，卖完了就能回家了。”

姜凝瞥了一眼，的确，里面吃的用的都有，似乎还有几件男人穿的衣服。

“老人家，我下山也是要采购东西的，不如我把你这两担东西都买了，你尽快回家吧。”姜凝决定帮他一个忙，反正也是顺手的事。

“啊…那就…谢谢姑娘了。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啊！”老翁一边说着一边朝姜凝鞠躬。

“快起来。”姜凝扶着他，嘱咐道：“您就把扁担放这里吧，这里人烟稀少，也没什么人会来，不用担心被偷。我还要去一趟集市，等回来的时候再拿。”

“不用不用。”老人连忙摆手，“我回家以后告诉我两个年轻的儿子，让他们帮你搬到家里，姑娘，你家在山顶吗？”

“这…”姜凝思考了一下，见老人盛情难却，也只好应道，“那好，搬到山顶就行了。”

说完，姜凝将钱给了老人，然后又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朝山下蹦跶。

他走后，老人撕下身上的面具和假发，那人赫然就是林墨。

……

姜凝走到集市上本来是想看看这里有没有蜜饯，没想到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匆匆追上去，唤道：“月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月儿回头，惊喜道：“呀！小姐！”

两人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仔细听也很难听出差异。

姜凝看到月儿，心奋之情溢于言表。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女主盼来了。

“娘居然真的把你送过来了，你什么时候到宁古塔的？”

“我也是刚到，准备在驿馆歇一天然后再去找小姐的。”月儿看姜凝还拄着拐杖，连忙过去扶着她。

“你的腿已经好了吗？”姜凝看月儿行动自如，一点也看不出腿曾经受过伤的样子。

“是，我伤的不如小姐重，所以恢复的也快。”

“走，先去驿馆，我有事要和你说。”姜凝兴冲冲地拉着月儿朝驿站走去。

经过书肆门口，张渝看着姜凝和月儿，眼睛微眯。

驿站里。

月儿看着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姜凝，联想起她之前对自己说的话，目瞪口呆。

姜凝啜泣道：“月儿，现在能帮你的只有我了，如果你不帮我，我只能一头撞死在墙上了。”

说完，她慢悠悠地扭头，似乎似是要真的往墙上撞。

月儿赶忙上去阻拦，“小姐，你可不能寻死啊！我帮你，我帮你还不行吗！”

“真的？”姜凝眉头微蹙，眼角还挂着泪珠，看上去楚楚可怜，十分惹人怜爱。

月儿点头，但眼中仍有一丝惧色。

“我可以帮你，只是不一定要这么帮啊。这可是欺君之罪，万一被人发现了，我们两个，包括整个梅家都会吃不了兜着走啊。”

姜凝见月儿有些松口，抓住这个机会又道：“太子府在山上鸟不拉屎的地方，不会有人发现的。而且，万一被发现了也不要紧，太子重情重义，你照顾他那么长时间，他不会恩将仇报的。”

“可……”

月儿还有些犹豫，余光瞥见自家小姐那清澈的眼眸中又是水盈盈一片，原本想说的拒绝的话也拐了个弯，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好。”

姜凝过去拉着月儿的手，感动道：“月儿，谢谢你，这份大恩大德我永远也不会忘的。”

月儿不知此时该笑还是该哭。

顶替小姐嫁给废太子，自己的人生就算毁了。可如果用她的幸福来换取小姐的幸福，也未尝不可。毕竟，小姐对她有大恩。

她刚进府的那一年下着大雪，她蜷缩在角落，冻得瑟瑟发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