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萧珍珠,是北羌的公主,也是大雍当今的皇后。
萧珍珠这个名字,是父皇给我起的,我并不怎么常用。
除了那日,我从贼人手中逃生,父皇和母后哭着喊我珍珠时叫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人叫过我萧珍珠了。
不多,这也无所谓。反正我最习惯的,还是别人叫我月儿。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身份一日比一日尊贵,能直呼我名字的人变得越来越少,知道我真名的人也寥寥无几。
如今我是大雍皇后,这世上,有资格直呼我名字的,也唯有皇上一人。
可他从不叫我月儿,多数时候,他只是冷冰冰的叫我‘你’,在外人面前,也只称我皇后,月儿这个名字,仿佛尘封了已久。
不过我也并不在意他叫我什么。
因为,在这世上,我只想听一人软软的叫着我的名字,那人却早就不在了。
世人都羡慕我。
当初皇上要封我为后时,满朝文武尽是反对的呼声。
这其中,又以左将军张渝和当朝丞相莫炔最为抗议。
因为我是北羌公主。别国女子,至多为妃,终生不能为后。
可是皇上力排众议,非要立我为皇后,还废了三年一次的选秀。
从此,偌大的后宫里只有坤宁宫每夜都点着灯。
皇上每次得到什么珍宝,都会第一时间送到坤宁宫来。
为后一年后,我仍没有子嗣,皇上不仅不选秀,还把李念过继到我名下让我抚养。
民间听到消息,都说皇帝爱我成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甘愿为我,放弃后宫佳丽三千。
每次听到这种传言时,我总是笑着摇摇头。
皇上的确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痴情种,只是,他钟情之人不是我,而是我的小姐,梅如霜。
至于皇上对我的好…那只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因为小姐在临终之前,曾嘱咐他照顾好我。
送我珍宝,是因为这些金银之物配不上小姐。
我没有子嗣,是因为他从来就没碰过我。
将李念过继到我名下,也是因为李念是小姐在意的人,算是小姐的义子。
至于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那倒是真的,只是取得那一瓢不是我,而是小姐。
……
皇上从来没来坤宁宫过,从来没有。
旁人只当皇上国事繁忙,没空来后宫,但我知道,他根本不是没有时间。
除了上朝外,他都待在养心殿里,陪着小姐。
我宫中有个机灵的小丫头,她早早看出来所谓的‘帝后恩爱,鹣鲽情深’只是表面上的东西。
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问我,“娘娘,您这样,真的幸福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幸福…吗?
我想,我应该是幸福的吧。
从一个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干活的小丫鬟一跃变成了尊贵的皇后娘娘。
衣食无忧,每天穿的是绫罗绸缎,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有几十个奴婢任我差遣,只要我想,我甚至都不需要走路。只要不牵连到养心殿,皇上根本不管我在后宫做什么。
我嫁给了大雍最尊贵的人,我的儿子是大雍的太子,未来的皇上。
皇帝与我‘相敬如宾’,儿子乖巧孝顺又有出息,这样的我当然幸福,我怎么可能会不幸福。
可既然这样,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当我问时,那个丫鬟扭扭捏捏说道:“奴婢感觉,娘娘您的眼神总是落寞的,像是在想念着什么人一样。”
思念么…
的确,我时常思念一个人,那是我的小姐,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