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出门远眺,果然见到远处山路上有个孤零零的车架。无奈苦笑,自己躲了这么多天,这个女人还是跟过来了。
“也罢!既然来了就见一面,以为我胤祚怕了他不成。”说罢就去牵马,帐外的侍卫也急忙上马,跟在后面。
“不必跟来了。”胤祚挥挥手,他和张玉贞接触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胤祚身为大清皇子又是使团副使,张玉贞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胤祚骑着马出了大营,那个太监跟在后面,他一身侍卫服饰,倒也没有暴露身份。
抬眼望了望天空,天色将暗未暗,片片雪花悠悠的飘落下来,四周寒风呜咽,怎么样看都不是善景。
张玉贞的车架很朴素,朴素到让胤祚觉得她是逃出来的,拉车的瘦马正用蹄子刨雪,刨了许久才能吃上一又干又脆的枯草,见胤祚走过来抬头打了个响鼻,又把头埋下午去。
“咸兴府内殿下多次推托会面,我还道你怕了我一个妇人。”车内传来张玉贞的声音。
既然没让自己上车,胤祚就在马上道:“大妃是李朝王妃,与我这个男子会面过多,难免有些不便,故……”这话说到一边就说不下去了,这话假的连自己都糊弄不过去了,再用这话搪塞张玉贞,未免让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车内张玉贞也一直没说话,就安静的等着。片刻后,胤祚苦笑道:“大妃坦诚相待,胤祚也不说这些虚的了,老实说,我心里有些歉疚,我不想承认我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骗了一个女人……”
“南人因为此事被波及的多吗?”
“斩一十一人,罢二十五人,贬五十余人。”张玉贞声音冷冰冰的,“如果不是检具西人党贪墨有功,波及的还会更多,现在王上正为怎么处置西人焦头烂额。”
胤祚点点头,久久没有说话,天上的雪花飘得越发的密了,不一会身上就沾满了大片的白色,身下的战马动了动,把鬃毛上的雪花抖落。
“我们的约定还作数吗?”
“作数。”胤祚语气坚定,“只要我此次回大清还能保住齐齐哈尔副都统的位子,那我对大妃支援就不会断绝。”
马车的帘子被一只玉手撩起,张玉贞探出头来,盯着胤祚,似乎要把他看穿,一字一句的问道:“为什么帮我?”
未等胤祚回答她又说:“和谈已经结束,本宫对你已经没有了价值,南人党因此事波及很多,我感到王上对我已经有了怀疑,这时还选择帮本宫,不想死你胤祚的作风,别说你对我心怀愧疚之类的话,我们李朝人在你眼中连蝼蚁都不算,不是吗?”
胤祚有些诧异。
“别这么看着我,本宫在后宫这么多年,若是连点查人观色的本事都没有,早就尸骨无存了。”
叹了口气,张玉贞这种人像商人多过了政客,要知道自己的价值,才敢放心的与胤祚合作,和她讲话也用不着顾及什么颜面,直来直去就好,这反而让胤祚觉得舒服。
“因为我想要一个更加混乱的李朝,现在的李朝党争不断,但李焞却稳坐王位,一旦遭遇外敌,又会紧紧抱成一团。所以我想要扶持另一个人与李焞争权,最好能把李朝搅的南北分治才好,我这么说不知大妃明白吗?”
张玉贞嘴角挂起讥诮的弧度:“六皇子确定本宫会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