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康熙眉头紧皱，“此事究竟如何，你细细道来，如有半句虚言，朕，决不轻饶！”

康熙话毕，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压低呼吸，大帐中针落可闻。

大阿哥哭着道：“皇阿玛明鉴，儿臣从未对六弟出手，这定是有人诬陷！”他完眼神便落在刘黑塔身上。

康熙问刘黑塔道：“这箭从何而来？”

刘黑塔面对胤祚心中有愧，故话吞吞吐吐，面对皇上的追问便显得比刚刚从容许多，朗声回道：“回禀圣上，此箭确从六阿哥背上取下，当时末将已寻到葛尔丹，于戈壁上燃起狼烟报讯，一之后，六阿哥与福晋双人一骑而来，当时臣还不觉有异，许久后才发现六阿哥身中一箭，急忙为六阿哥取箭包扎，处理完毕后，便将此箭随手置于马上，当时也未详看此箭，原来这一箭竟是大阿哥射出。”

完，刘黑塔目光炯炯射在大阿哥脸上，镶黄旗和萨布素亲军对峙时，曾屡屡出言不逊，刘黑塔对此颇为恼怒，加上对胤祚心怀愧疚，便将“六阿哥命他留下此箭”，改成了“随手把箭放在马上”。

虽然是几字之差，但却洗刷了胤祚故意嫁祸大阿哥的嫌疑。

大阿哥指着刘黑塔骂道：“满口胡言！你主子是谁？为何要诬陷我？”

刘黑塔不避不闪，盯着大阿哥道：“此事亲军上下，数百人见证，殿下要传几个人上来吗？”

大阿哥冷笑道：“你存心诬蔑于我，找几个自己手下做证又有何难？况且戈壁滩上，我与六弟见过一面，他当时可……”

大阿哥到此处，突然停住了，他想起胤祚伤在背后，而当镶黄旗和萨布素亲军对峙时，他俩始终正面相对，故而不曾看见胤祚受伤。

再仔细一想，当早些时候，他确见到一个身穿清军棉甲的人疾驰而过，谁会想到胤祚堂堂一个皇子，居然会在草原上单人而行？

当时他对胤祚恨意滔，阿依慕身形娇，被胤祚身子挡住，大阿哥还以为马上只有一人，认为这是萨布素亲军信使，便下令放箭，可惜那信使马快，离得又远，都未射到，便放他去了。

现在想来，他的弓比一般清弓力大，用的箭又是雕翎，箭程比别人远得多，射中了也未可知。

当时他满脑子都是葛尔丹的人头，对那一箭中与不中全未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当真是犯了弥大错。

胤祚拿枪指着他，只是做个样子，而他射中胤祚一箭确是事实，而且现在胤祚性命垂危，与自己这一箭关系也甚大，若是胤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自己哪怕不受什么惩戒，也就此与皇位无缘了。

原本大阿哥满心期盼胤祚早早离世，现在却祈求胤祚别撒手人寰。

虽然心中掀起滔巨浪，大阿哥脸色却只是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

不过康熙一直盯着他看，这微微色变，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康熙当即喝道：“胤禔！从实道来！”他这一喝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

大阿哥吓得身子又是一抖，他自己频频露怯，知道事情已经藏不住了，再嘴硬下去情况恐怕更糟，不如照实了或还有一线生机。

大阿哥想到此处，顿时痛哭流涕，惭愧不已的把事情了，只是将“把胤祚当做了清军信使”，换做了“当成穿着棉甲的蒙古逃兵”，两军交战，清军战死甚多，蒙古军弄几套清军甲胄混在清军中逃命的，确实也大有人在。

康熙听完怒道：“别哭了！”大阿哥连忙收住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