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往回走的路上仍旧在继续商议此事。
“玉扣那么贵重的物件,景兄当真愿意捎过来吗?”柯苒有些忧心忡忡,“再者,这物件又不是什么字画古籍便于携带,若是在路上遇到山贼土匪弄丢弄碎了怎办?”
他心思细腻,这样一说当真让薛林策有些犯难,他倒不是担心景杉不愿意将那玉扣示人,而是担忧那玉扣不能好生送过来。
柴进粗中有细,立刻明白了个大概。
“薛兄不必担心,我有个师叔人称草上飞,轻功了得脚力快,行事果断麻利,正巧居所就在景兄附近,他前些日子才对我说得了空,若是让他捎来必定安全。”
“当真?”唐洛瑜眉眼立刻亮堂起来,伸手挽住薛林策的胳膊,“阿策,那咱快些回去写信吧,此事越快越好,我总觉得其中有些异样。”
因方才墓穴中的惊险,她这会心坎上虽是安宁了,手心却还是拔凉拔凉的,抱住他胳膊的手还在因生理原因微微颤抖。
“好,”他回首温和地看向自家娘子,用眼神安慰,“娘子不必多虑,玉扣一过来便会水落石出。”
二人相视一笑,虽还浑身泥沙宛若雕塑,却也看得人齿根发酸好生羡慕。
柴进和柯苒也下意识对视一眼,交换一个柔软的表情,粉色的恋爱气息让同样浑身是泥沙的常玉虎顿生酸意,他翻了个白眼撞开四人独自往前走,走了一段后又回首催促几人快些跟上。
大伙进洞时是正午时分,出来后已经是清晨,四方天际亮起一道鱼肚白,不一会山头便冒出一层金光,朝霞慢慢布满天际,还未露脸的抬眼先将日光洒天空,驱散一片深色。
齐腰高的野草上全是白露,在其中行走时那水珠便扑簌扑簌地往身上掉,几人经历了千锤百炼的衣衫看来这次是彻底洗不出来颜色了。
总算是走回了衙门,几人浑身的衣鞋没个原样,连沐浴梳洗都花了三炷香的工夫,等一切妥当后又接近晌午。
薛林策刚差人去给唐洛瑜煲个老鸭汤,进屋便瞧见自家娘子坐在书案前,脑袋埋在书堆后,手上仍拿着玉扣,表情极为认真。
此时外头日光正好,明媚的日光打在一丛花树上,那清透的影子含着点淡淡的粉红,尽数落在唐洛瑜身上,她又偏巧换得一身金海棠碎金曳地裙,那点粉红落在她身上,仿佛那衣衫上千千万万的花朵都活了一般。
屋内没有点香,屋外的兰花和海棠的味道杂糅在一起,凛冽又芬芳。
薛林策在原地怔愣一下,见唐洛瑜那般认真便下意识放晴了脚步进屋,似乎自家娘子是个猫儿,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惊动她。
大概是他的影子也落在了书案上,唐洛瑜缓缓抬起了头,洗掉了一身的污迹和泥沙,她清雅秀丽的脸孔露了出来,未施粉黛已然娇媚夺目,俏丽得让那三春之桃也自行惭秽,一笑,便若春风拂过水痕,温柔得让人心神激荡,薛林策瞧了,也不自知地笑起来。
“你瞧。”
她将手上的宣纸摊开,薛林策这才发现她方才是在拓印玉扣,这会宣纸上已经印满了各个角度的玉扣,再清楚不过。
“画得如何?”
她抬起脸来,依旧带着比海棠花还要动人的笑意,从下至上瞧着自家夫君时可爱得像是邀功的猫儿。
薛林策郑重地将那宣纸瞧了一遍,随后小心地将墨迹吹干,很是得意道:“我家娘子出马,自然得是马到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