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
唐敏山耷拉着脑袋,脸上还一片惨白,他身上出了好些汗,像是从水中捞起来一般,刚才挣扎时弄乱的发濡湿了粘在脸上,更显脸色苍白如纸。
他视野模糊,只觉四肢酸痛,眼前发白,好一会,他的意识才逐渐清醒。
“小瑜?”他惊讶地瞧着妹妹,刚想站起,却发现自己四肢被束缚,“你们在干什么?怎么把我绑起来?”
他闹了一会,忽然又反应过来,“不对,我怎么在家里,我不是在跑船吗?”
唐洛瑜三言两语解释清楚,薛林策过来替他松了绑,“你说你跑船时遇到了红阳道的人,可还记得清楚?”
唐敏山坐在凳上,抱着脑袋思考良久才缓缓道:“我确实遇见了红阳道的人,那人给了我一个瓷瓶,叫我见到你们后再打开,当时我还觉得此人莫名其妙,但是在他点过我眉心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声音渐渐低迷,握着自己还在冒血的手指,“没想到碰这一下竟都能中蛊。”
沈怀中捏着那瓷瓶,小心地将红布捅了个小洞,借着烛火看清楚了其中的景象,果然是一堆颜色各异长相清奇的蛊虫,因唐敏山未按照计划将瓶子及时打开下蛊,此时的蛊虫已经开始自相残杀,相互吞噬。
越看越是恶心,他将布头封好忙不迭地丢到柯苒手上,“各式各样,犬蛊,蛇蛊,阴蛊,看来这下手的人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唐敏山有些难以置信地瞧着那黑碗中的东西,试探着发问:“那些……就是红阳道中在我身体里的东西?”
“蛊虫怕火,像是遇水则融的盐,这只是引蛊虫出来的诱饵,”柯苒一面掂量那瓷瓶的重量一面耐心解释,面上神情严肃,毫无往日嬉皮笑脸的活泼气息,“这下蛊之人手段残忍下作,这次不成,定还有下次。”
此话一出,空气中仅剩的轻松气息也被抽空,现场沉闷无比。
经过这么一闹,大伙再也没有心思吃饭,只匆匆收拾了东西各自回房,唐敏山因中过癫蛊这会还未完全恢复,只好暂时放弃跑船在家中修养。
唐父听闻二儿子受了伤,赶紧连夜过来瞧瞧,父子二人关系向来严肃僵硬,纵使各自心中担心,话起家常来也格外别扭。
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到后半夜两人的话匣子才算打开,唐敏山言生意和经营还算红火,一切周转顺利,告诉父亲不必多挂念,唐父欣慰,两人剪了灯火,家常话到了鸡鸣时分。
次日天刚蒙蒙亮景杉便带着几个侍从登门拜访,此时唐敏山和唐岳才各自回房休整,薛唐夫妇正好起来,便引着景杉去大厅中坐坐。
柴进也起了个大早,他有在用早饭前练功的习惯,便在后院使起了棍棒。
天际四方泛出鱼肚白时柯苒也起床了,两人在后院碰上,正商议着早点之后做什么打发时间,忽然听得回廊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后院雅静,一向只住柯苒和柴进,这会听见外人的动静两人都有些讶然,便齐齐瞧向声源处。
只见一丛青竹后闪过一抹藕荷色身影,柴进警觉颇高,将长枪枪柄往地上一掼,地面立即发出一阵轻微的抖动。
“谁?出来!”
他声音中气十足,饱含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