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视线如聚光灯般齐刷刷落在薛林策身上,表情各有千秋。
他犯了难,他是半路穿到这具躯体里的,并不知道这身体主人的前尘往事,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才是薛家后人,这年代又没有亲子鉴定,他如何替自己辩白?空口白牙的嘴吗?
薛母的哭声渐渐消退下去,屋中慢慢归于平静,大伙的视线都凝聚在薛林策身上,大眼瞪小眼,纷纷起了疑心。
要是邓秀春并非薛家后人,那他怎么敢贸然前来,不怕让人捉住把柄驱赶出门吗?再者,这薛母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她都愿意开口,说明其中定有隐情。
说不定,这薛林策的身份真的如薛母所说,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同薛家没有半分关系。
察觉到气氛有异,邓秀春心中得意,他要的便是众人起疑,至于证据,他可以随意捏造。
“既然你说邓公子是薛家后人,可有证据验明吗?”
柯苒忽然出声打破沉默,众人的视线又齐齐落在他身上。
邓秀春眉心跳了跳,彬彬有礼地向他行了一礼,将宽大的袖子撩开,露出昨日的伤疤,“这是多年前那场大火中的烧伤,这伤痕正是我娘亲的随身携带的玉佩印记。”
柯苒向来不管那许多礼节,大喇喇地上前几步去细看,柴进拉都没拉住,只好随他去。
他凑近了细瞧,鼻尖都差点杵在他胳膊上,随后又用手去擦了擦,毫不在意这个举动看起来是否无礼。
“不是画上去的,”柯苒颔首,“当真是多年的伤痕。”
邓秀春鼻子里哼笑了一声,下意识有些得意地抬了下巴,又将袖子放下来遮住伤痕,“先生当真严谨,想必您就是神医柯苒了罢,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不过,”柯苒忽然话锋一转,全然不管此人的夸赞之词,“这伤痕要造假也并非难事,只要留着先前的玉佩,烫伤后在施用白芷,辛夷等药物便可做出旧伤的痕迹。”
这般明目张胆地怀疑,邓秀春眉心抽了抽,眼底浮现出一股阴暗的憎恶神色,不过片刻后又归于平静。
柴进见柯苒越说越激动刹不住脚,便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袖子,冲邓秀春行了一抱拳礼,“邓公子恕罪,只是您出现得有些不是时候,这府中上下认同薛大人的身份并非因他是薛家后人,而是因他为人正派,两袖清风,多年相识,一朝起疑,柯苒难免激动,还请公子莫要怪罪。”
邓秀春咧咧嘴,连带着柴进也厌恶起来,此人表面上是调和,实则心中还是偏袒薛林策,见他同薛唐二人一道前来,定是薛林策的密友。
念及此,他心中便又生一根刺,面上却是表现得格外大度,甚至带着几分得意,“您言重了,我既然敢来便是胸有成竹,我也知薛大人是个清廉的好官,此次前来也并非有恶意,只是想要认祖归宗而已,还请格外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