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之人皆是一惊,陈维岱面上一喜,眼角竟激动得噙出点泪花,追问:“当真如此?”
柯苒得意地一甩下巴,“我可是神医,我说的话还能有假?只是最近过于忙碌,这胎儿又太小,胎象不稳,难以捕捉,若不是你们方才休息许久,想必今日也是难以察觉。”
陈维岱拍着心口,大喜过望,想将自家娘子抱住,又怕伤了她,便退而求其次拉住她的双手,欣喜得宽肩颤抖,“太好了,我要当爹了!萤儿,都怪我粗心大意,竟连这样要紧的事都没察觉,还让你连夜坐车过来,你现在肚子可还舒服?可有受凉?我之前说让你带件毳毛大衣你也不肯,还好是带了……”
他一时喋喋不休,瞧得周围几人捧腹大笑,柯萤也是喜不自胜,反应了好一会才回握住陈维岱的手。
不说还好,一说,她当真觉得有些犯恶心了,赶紧拿手绢遮住干呕的动作。
还是唐洛瑜心思细腻,“酸儿辣女,想必是要生个千金吧?柯苒你还坐着作甚?还不去替你师妹抓些调理的药膳回来。”
柯苒一拍脑门,“我这记性,尽顾着高兴了。”
他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拉住柴进的袖子,说什么也要让他陪自己一块去药材铺子。
闹腾了这一会,天光已然大亮,院落中下人们走来走去,四处皆是打扫擦洗的动静,几人又在屋中坐了半柱香的工夫。
等到太阳从山头升起时,柯苒抱着药膳和柴进一道回来了,只是他面上毫无喜色,甚至长眉紧拧,满脸怒意,他身边的柴进也是一脸冷肃,剑眉发紧。
“怎的了?”薛林策看出不对,“可是出了什么事?”
“是有事,”柴进直言,抿了抿唇,好似有些为难,“薛家那侍女又找过来了。”
此话一出,屋中立即升腾上一股沉闷的阴云,薛林策和唐洛瑜同时站起身来,陈维岱捏着柯萤的手,几人目光兜兜转转一圈,皆是不悦。
“她已经到大门口了,”柯苒补充,“我们回来时她正在门口同府兵吵架呢,骂得那叫一个脏啊,见了我和柴进,连带着我俩也骂了,想必是铁了心要见你。”
话音未落,院落中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薛母的身影就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她发髻散乱,双目圆瞪,一张脸涨成猪肝色,衣衫虽是整洁干净,表情却与疯子无异。
薛林策下意识将唐洛瑜护至身后,陈维岱也将怀孕的妻子拦在一旁。
“好啊!”薛母见了众人便怪叫一声,“你们都到齐了正好!也省得我一个个地骂!”
她胸口剧烈地起起伏伏,喘着粗气,鞋子都跑丢了一只。
柯苒和柴进交换一个惊异的眼神,这个妇人一定是昨晚偷偷跟着马车而来,他们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年一夜奔波都疲惫不已,她竟还有力气叫骂,果真泼妇的力量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