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春见过表兄。”
邓秀春倒是不管那许多,已经张口闭口开始称呼景杉为表兄,他眉头下意识抽了抽,只冷淡地回应了一句。
“你来得早,近日无事?”
景杉回应得简短,两人之间隔了相当长一段距离。
邓秀春勉强地笑笑,“我才来京城不久,又未身居要职,自然是没有公务的。”
景杉的太阳穴跳了跳,察觉此人是在暗示薛林策的岳东知府位置该由他来坐,心头的不适便更加浓重一分。
“我听闻姨娘身子抱恙,常年未好转,想着来瞧一瞧,”邓秀春面上的笑意越发浓烈,“不知现在可方便?”
这个要求算不得过分,景杉没有多推辞,便带着他前往母亲的院落。
此时太阳升起,院中鸟儿鸣叫,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细心栽种的花草,空气中混着花香和泥土气息,人往那一站便觉神清气爽。
院落中央是一丛长成墙壁的月季,此时正开得烂漫旺盛,颜色各异,花朵繁复,正随风轻轻飘荡。
郡主不知何时又扑在了满是尘土的地上,用手在尘土和杂草上扒拉开一个圆形空地,手边堆积着好几个蛐蛐笼子,正兴高采烈地喊叫。
周围几个侍女也跟着跪在地上,大概是见惯了郡主这样失常的举动,众人早就见怪不怪,只乖巧地拎着装着昆虫的笼子聚在一堆。
“打呀!打呀!”
郡主拍着手大喊,景杉长叹一声,慢慢走近,侍女们听见动静,正要起身行礼,却被他一个手势制止。
“今日郡主可吃了药?”
一拎着蛐蛐笼子的侍女颔首,“吃是吃过了,可是并未好转,您先前离开后郡主便一直趴在这里斗蛐蛐儿。”
景杉又是轻叹一声,拧了眉,回首对邓秀春道:“自从薛家惨案发生后母亲便一直是这个样子,或是闹腾如稚子,爬树翻墙捉虫无所顾忌,或是一连安静数日一动不动。”
邓秀春脸上依旧维持着笑意,微微点头,“看来姨母当真是身子抱恙。”
景杉瞧不惯他的笑脸,便蹲下身来去扶郡主,耐心道:“母亲,地上湿冷,莫要再跪在这了,表弟来瞧您了。”
郡主满手都是泥土,连鼻尖和脸颊都是泥巴,头上还有许多散落的花瓣,景杉拉她起身时格外不愿,满心满眼都是那打在一起的蛐蛐。
“母亲,你抬头瞧瞧是谁来看你了,”景杉从袖中掏出手绢替她擦拭满是泥土的手掌,“是姨娘的儿子。”
这话终于在郡主心中激起些波澜,她猛地抬头,迷茫的眼中清明几分,不解地看向景杉,细声细语地确认,“妹妹?”
景杉耐着性子,“是啊,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