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
等到春兰一路小步地跑开,唐洛瑜才将抱琴唤过来。
“你可认得方才那人?”
抱琴生得机敏,刚才旁观了全程后已然看出了事情大概,她搭眼瞅了一眼常玉虎离开的方向,摇头否认,“奴婢当真不认得他。”
唐洛瑜有些犯难,将双手抱在胸前,柳眉微颦,“他说见过你,却又将春兰认作你,还拿出了定情信物,但你们二人皆对他没有印象,此事甚是蹊跷。”
柯苒也提着篮子过来,面上有些不满,“这厮还是全然没有改掉那莽撞粗俗的性子,莫说是抱琴和春兰了,刚才那副德性谁敢认他,好在柴进不在,若他要是在,定给他点教训尝尝,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这样讲话。”
他嘟嘟囔囔地抱怨一阵,却见唐洛瑜没有回应,便又清清嗓子,宽慰般道:“哎算了算了,说不定就是认错人了,每日经过玉带山的人那样多,认错人也不稀奇。”
“不对劲,”唐洛瑜不接受这个解释,只颦眉摇头,“其中定有蹊跷,抱琴,你去告知观棋她们,一并去查一查。”
“是。”
抱琴领了吩咐便小步离开,很快青色的身影便消失在木门后。
她刚离开不久,侧门又“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二人齐齐回头,原来是下衙的薛林策回来了。
他褪去了自带威严气息的官服,换上了平日的草白色长袍,腰间束着一黛色腰带,侧腰垂挂着一只唐洛瑜亲手绣的香囊,一枚造型别致的玉珏,发丝一丝不苟地绾起,身姿挺拔,爽朗清举,迎面走来时宛若迎风而立的青竹。
“方才我见抱琴急匆匆地出去,”他目光落在唐洛瑜身上,面上便不自知地带了些笑意,“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倒是心思缜密目光锐利,唐洛瑜也觉不是什么大事,便轻巧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三言两语地讲了,权当是话家常。
“我看呐,”柯苒又将篮子搁在石桌上,轻松地坐下来,一面整理药材一面闲话,“多半就是认错了,洛瑜还非要查,到时候你瞧吧,常玉虎保准是瞧见了某个和春兰长得像的姑娘,恰好那姑娘名字里有个琴字。”
唐洛瑜自然是不服,将他手上的干花打掉,“那帕子一事又作何解释?春兰都说了那帕子是她的。”
“这不更好解释吗?”柯苒大喇喇地开口,“寻常姑娘家的帕子不就是四四方方一块布,丝的绸的也分不清,颜色不就是青的白的,上面的花儿也就是个梅兰竹菊,有一模一样的帕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唐洛瑜眉心抽了抽,想反驳,却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词,便暂时住了口。
“这事情确实奇怪,”薛林策忽然开口,“本来最开始我也以为是什么认错的常事,不过听你们一说,我倒是觉察出些怪异之处来。”
身旁的两人听出些异样,便催促道:“何事怪异?你也遇见了这样的事儿?”
薛林策将二人的表情扫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今日审理的便是类似的提亲案子,”他将一只手肘搁在桌上,长眉一拧,“有个书生去王员外家提亲,说是与王小姐已经私定终身,王员外将小姐叫过来,却发现二人彼此间并不认得。”
柯苒一听就来了兴致,两只眼睛顿时瞪得圆溜溜的,手上的活计都不干了,伸长了脖子追问:“两人一点都不认得?”
“不认得,”薛林策摇头,“旁人皆以为是什么书生和千金小姐的凄美故事,那书生求见小姐求得是心力交瘁,结果二人一碰面,对彼此完全没有印象,王小姐也是一头雾水,言自己从未见过什么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