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举劝说无果,自讨没趣,心中仍旧坚信自己是对的,出门时有些怒气冲冲,走起路来衣摆都一甩一甩的。
他含着怒意走过回廊,绕过侧门,终于在院落中瞧见唐洛瑜的身影。
此时的唐洛瑜好不容易得了空,正在院子中和柯苒一起收拾药材,柴进也在一旁跟着摆弄,三人之间气氛和睦友好,满是欢快喜悦的气氛,但一切都随着岑举匆忙过来的脚步声打断。
听见动静,三人齐齐抬首,只见岑举双眉紧皱,嘴唇紧绷,正脸色青黑大步流星地向唐洛瑜走来。
“唐姑娘。”
他并不唤她薛夫人,反而叫做姑娘,以往都是柴进这般称呼,这个陌生的叫法落在别人嘴里,便显得极为无礼,更不用提他一脸凝重,光是瞧着便让人心中不适。
“怎的了?”
唐洛瑜倒是耐心,搁下了手头的工作,收敛了些笑意站起,一旁的柯苒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冲柴进使了个不满的眼色。
岑举将三人扫视一眼,挺挺脊背,又拿出那副说教语气,“唐姑娘已经成为薛大人的妻子,怎么还单独同两个男人待在一块?难道不知此举有伤风化极为不妥吗?”
这人还真是奇怪,分明才见过一次面,昨夜的住所还是唐洛瑜亲自安排的,他不仅不感谢,反而兴师问罪起来了。
唐洛瑜柳眉微颦,一时不好将柴进和柯苒的关系如实告知,便只冷了眉眼道:“柴进和柯苒都是我夫君的密友和左膀右臂,我们时常待在一块商议要事,况且,我们又没有单独相处,皆问心无愧,我夫君也知晓此事,从未有过疑虑,岑先生怕是多虑了。”
“多虑?”岑举忽然冷笑一声,阴阳怪气起来,“薛大人为人光明磊落,就怕他心思不如姑娘缜密,让某些宵小之徒钻了空子去,薛大人不追究,姑娘便如此理直气壮吗?果然是商户之女,难登大雅之堂。”
柯苒向来性子急躁,听见这话哪有不反击的道理?
“岑举,你什么意思?”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别忘了你如今是住在岳东府邸,竟然还当着别人家的面编排起主人了,你别以为自己是幽南侯的旧部便可以对薛兄的夫人指指点点。”
岑举抬眉将他打量一番,又是冷笑一声,“你倒是清楚她是你好友的夫人,你既然知道,就不该与她单独相处,简直有伤风化,伤风败俗!”
柯苒彻底恼了,差点将手上捏着的药材筐子砸在岑举脸上,“这话岑先生还是收回去吧,你难道没瞧见院子里好几个丫头吗?按你的意思是女子成婚后不可与任何男子见面不成?那父亲兄长莫不是也不能见面了?我昨日便觉得你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学究,今日一见,果然分离不差,什么忙都没帮上,倒是先来挑拨离间了。”
“挑拨离间”四个字忽然刺痛了岑举,他脸上肌肉抽搐两下,开口时声调高了八个度,“你说什么?”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还是唐洛瑜歇了脾气上前阻止。
“岑先生被绕圈子了,”她双眸一眯,早已将此人的目的看透,“今早你与抱琴说的话我都知晓了,您怕不是专门来提醒我注意分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