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总算是回来了!”他抓住薛林策扶他的手臂,声音颤抖不已,“想当年,属下等人誓死跟随侯爷,出生入死十几年,没曾想……一朝事变,薛家一百多口人竟……”
他说到半路便声泪俱下,这话勾起了其余人的伤心事,跪在地上的将士们竟都各自啼哭起来。
薛林策心中一抽一抽的痛,他虽是半路穿越过来的,可这具躯体却仍旧记得那钻心般的痛,听得耳边众将士的哭泣声音,他眼中竟也染上了一抹泪光。
“诸位辛苦,”他如今可是镇北将军,于是很快便收敛了情绪,将跪地的将士们一个个都扶起来,“如今朝堂需要薛家,还请诸位再助薛家一臂之力,平定叛乱,还我大好河山。”
将士们闻言纷纷止住哭泣,胡乱地揩了一把眼泪,擦掉眼泪的工夫便变得士气十足。
见状唐洛瑜也放下心来,她原本担忧这三万将士见薛林策只是区区五品文官不愿听从吩咐,好在幽南侯生前带领将士们所创的丰功伟绩让众将士信服,薛林策也颇有胆识,能三言两语就轻松将统领们收归麾下。
还须得快些继续南下,一众人只在小镇上短暂地休整片刻便又继续赶路。
薛林策率领着三万将士,一路从小路往南方赶,天空从始至终都是裹挟着细雨的灰蒙蒙颜色,天幕低垂,像是压在众人头顶上的一方顽石,沉重得喘不过气,越往南方走便越是潮湿,地面泥泞不堪,几乎像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沼泽地。
三万将士们倒是已经习惯南方的瘴气和阴雨绵绵的天气,行径速度毫不减弱,柴进和柯苒也是常年行走江湖,因此也并无影响,倒是苦了薛唐夫妻二人。
两人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习惯了北方干燥明朗的天气后此时像是丢进水里的海绵,吸饱了水后没多久便出现湿疹、头晕、恶心、失眠和皮肤肿胀的症状来。
但是二人又是犟脾气,为了不延缓军机,怎么也不愿停下休息,加上与日俱增的压力,薛林策很快便又有了头疼脑热的症状。
连续行径了三日后总算获得了片刻喘息的时间,薛林策率领着众将士驻扎在一处森林边缘,将士们腿脚利索,很快绿色的山野中便飘出了袅袅的炊烟。
天空仍旧在下雨,雨滴如绣花针般细细密密地斜织着,唐洛瑜端了青梅汁来找薛林策,只见他头上贴着湿帕子,早已烧得脸色通红,仍旧忙着伏案研究地图。
听见动静,他轻轻抬起头来,见是自家娘子后脸上立即展露出些笑颜。
“怎的这么晚了还没歇息?”
唐洛瑜自然而然地进来坐在他身边,将青梅汁搁在案几上,“你水土不服,头疼脑热的,我怎么可能不管?”
说着,她便将细瓷壶的盖子揭开,那瓷壶虽是半路随便在摊贩手上买的,却也做得精巧,白白净净的像是姑娘家的脸蛋,光滑细腻如同煮熟后拨开的鸡蛋。
青梅汁呈现一片浅绿色,在白瓷中像是一汪冰雪初融的春水,其中沉浮着几颗青翠欲滴的青梅,煞是好看,刚打开盖子,梅子酸甜的气息便充满整个营帐,让人口舌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