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凭借着往日对岑举的了解登时觉得有些不对,纷纷回头看他。
只见他先一言不发地坐了一会儿,随后便忽然丢弃了杯子,离开凳子,大步流星地走到空地处,随后一掀衣摆,干脆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众人大惊,柴柯二人同时撇撇嘴,交换一个无奈又嫌弃的眼神。
景杉拧了拧眉,依旧很是耐心,“岑先生到底怎的了?可是有事相求?”
“景大人!”岑举二话不说往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岑举有罪!”
景杉不解,“你长途跋涉辅佐在林策左右,何罪之有?快快起身。”
薛林策太阳穴跳动两下,本以为他要坦白打仗时怂恿他去刺杀摄政王的石破天惊之语,哪想他又是一个响头,额头抵在地面,带着哭腔道:“大人,小人对不起侯爷!还请景大人和薛大人责罚!”
众人感觉不妙,相互对视一眼。
岑举顿了顿,又道:“这次南下平反,本是刺杀摄政王替薛家一百零三口人报仇的最佳时机,但是小人却让摄政王一路平安地回来了!小人放走了罪魁祸首,所以有罪,请大人责罚!”
他声泪俱下地说了一通,说完半晌没听见景杉发话,心中疑惑,他便悄悄抬起头,正好撞见景杉从上至下神色晦暗地瞧着他的目光。
他心中一紧,正要再说两句,却被景杉出言阻截。
“知晓了,起来吧。”
他冷漠地应了一声,将杯子搁在桌上,随后便无言地坐下,其余人也跟着坐下,无一人多言。
岑举心中打起鼓来,仍旧跪在地上,“大人……”
“你说的事本官都知道,”景杉面上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往常冷肃严厉的表情,“现在正是顺利平反举国欢庆的时候,我暂且不罚你。”
岑举一怔。
“不过,”景杉话锋一转,面上多了丝凌厉之气,“本官今日说的‘罚’不是因摄政王平安无事回京,而是因你多次不听林策劝阻,多次怂恿,多次拖后腿,你想作之事,可有将百姓放在眼中?可有将军令放在眼中?”
岑举一对上他的目光就吓得一颤,开口时也结巴起来,“大……大人……”
景杉将杯子“砰”一声搁在桌上,眼中少有地晕染开一层少见的愠怒,“你在抵达南方时就多次试图坑害洛瑜,甚至将其迷晕丢在山野之中,林策多次饶你,你便多次得寸进尺,可有此事?”
岑举面色苍白,登时汗如雨下,再也讲不出完整的词汇,只一个劲地喊着“大人”。
柯苒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见状立刻幸灾乐祸起来,“活该,这厮就会煞风景和内讧,若是怂恿林策刺杀摄政王的事情传了出去,恐怕景兄也不能幸免了,咱哪还有坐在这安心吃喝的份儿。”
岑举闻言气得磨后槽牙,不知哪冒出来一股力气,瞪着柯苒道:“我又没同你讲话,你这般得意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