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洛瑜叹了口气,“可怜长公主,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皇亲国戚,出嫁后只体会了十日新婚的甜蜜。”
她是个姑娘,心思细腻,同理心又强,之前她和长公主并不熟识,如今却能设身处地,这般想着,竟越发心疼起这只见过几次面的妯娌来。
薛林策握住她的手,宽慰似地捏了捏,夫妻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随后相互挤出一个笑容,手拉手前往大门。
家丁们早已和二人熟识,无需禀报就将夫妻两人迎进了屋。
此时景杉正在院落中小坐,二人进了院中,彼此间正好打个照面。
景杉身穿一身江南烟雨的雾霭蓝衣,没有半点刺绣和暗纹,手臂上绑着守孝的黑布,发丝半披半扎,簪子也换成了白玉样式,他清瘦了许多,双颊微微凹陷,面容有些憔悴,眼睑处布满显眼的青灰,身上那股清冷易碎的感觉更加明显,连反应都迟钝了许多。
长公主坐他身边,身形也消瘦了些,眼中半是担忧半是忧伤,瞧得唐洛瑜这个做弟妹的越发心疼。
才热闹了十日的景府,又变得比新婚前还要清冷寂寥了。
“原来是弟弟和弟妹来了,”长公主站起身来,面上挤出一丝笑意,“快请坐,府上新进的茶叶还没到,只得委屈二位用陈茶了。”
唐洛瑜恭谦地笑笑,“你我是一家子,不必在意这些虚礼,倒是你,又瘦了许多,就想着你们近日操劳,特地给你们带了补身子的汤来。”
她一面说一面将手上的食盒打开,一阵令人口舌生津的清香立即扑面而来。
既然已经带来了,那就没有再推辞的道理,下人送来了汤碗,唐洛瑜则尽职尽责地分发起来,薛林策也耐心地开导兄长。
府中沉闷的气息终于得到些许缓解,就在薛唐夫妻二人准备起身告辞时,忽然,院门被人猛地推开,发出一阵剧烈的响动。
这动静在安静的氛围中格外明显,四人一惊,齐齐回首往门口望去,只见出现在门口的不是别人,而是关月和柯萤。
关月也怀着身子,却是三步并做两步地跑着过来的,把身后的柯萤吓得心惊胆战的。
“怎的了?”长公主还算从容淡定,“何事这般慌张?”
“不好了!”关月开口时声音都在发颤,脸色发白,额头上一排大汗,连耳边的碎发都被染湿,紧紧地贴在雪白的面颊之上。
大伙赶紧迎上去,唐洛瑜和长公主同时出手扶住她。
“姑奶奶,”唐洛瑜又是担忧又是心急,“你可是怀着身子,总这么毛毛躁躁的怎么好!”
关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发生了大事,我急着过来找薛大人,谁知唐府和薛府都无人,我便想着你们一定在景大人府上,便赶紧过来了!”
“到底发生了何事,”景杉眉心抽了抽,心头又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何事这般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