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炮大获成功的事很快传遍了朝廷上下,兵部尚书也很快得到消息。
这日,他特地抽了空和薛林策单独私下底见面,自从上次二人推心置腹地交谈,如今两人的关系已经日渐回暖。
尚书选的位置在一处茶楼,此处装潢雅致,空气中满是龙井清新宜人的气息,闻之便口舌生津,倒是舒坦。
两人席地相对而坐,薛林策将茶水倒进细瓷的杯盏中,茶杯是晶莹剔透的青色,触手生温,浅绿色的茶水倒进去时便发出奏乐般清脆的响动,悦耳得紧。
“薛大人,”尚书整理了一下衣摆,染了沧桑的脸上堆积些皱纹,轻轻叹息一声,“听闻薛大人最近新研制的船炮大获成功,我朝有你这等肱股之臣,乃是中原之万幸啊。”
他捋着胡子哈哈笑了几声,“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也年纪大了,要不了多久,应当退位让贤才是。”
“尚书大人言重了,”薛林策面上无波无澜,双眸好似一双波澜不兴的平静湖面,“下官不过是朝中一微不足道的臣子而已,尚书大人在朝中为官多年,我所作贡献比不上大人十之一二,何来退位让贤之理?”
尚书收敛了些脸上的笑意,抬手拿起茶盏,呷了一口茶后又道:“薛大人年纪还轻,能做到你如今这个份上的官员是少之又少,将来定会名留青史,我上了岁数,怕是此生再怎么努力也难以官升一品了。”
他说罢,又自嘲地笑笑。
见对方不住夸赞,薛林策心中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有些喘不过气,思来想去,他决定干脆将心中计划和盘托出。
“不瞒大人说,下官实则不打算再待在朝堂之中了。”
他说得干脆,尚书还张着嘴笑呢,闻言立刻收了笑脸,眼睛眨巴两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尽是疑惑的光。
“薛大人此话何意?”他灰白的眉头拧了拧,“可是又准备回岳东做知府?”
不等薛林策回答,他又道:“大人此举是何必呢?可是放心不下岳东?您大可不必担忧,以往常年在岳东进犯的东倭已然同中原交好,一时半会儿不会惹事,再者,岳东也有您许多亲信,大可以交给他们。”
“非也非也,”薛林策打断他,“不是回岳东,也不是担忧沿海一带,而是我打算辞官归乡,好生陪陪家中娘子和孩童。”
尚书一惊,两个眉毛都差点飞起来,“此话当真?”
“当真,”薛林策颔首,面上依旧平静从容,声音稳稳当当,“我志不在朝堂之上,前些年家中娘子日夜操劳,我忙于公务,少有陪伴她,心中愧疚,如今天下太平,时局顺当,民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我也尽到了为官职责,便想着辞官了。”
尚书捏着茶盏,依旧一脸惊讶,身子竟像是石化一般,瞪圆了眼睛瞧着薛林策,面上又是惊讶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