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薛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是我不能去衙门啊!”
他又故技重施,在地上“哐哐”地磕头,“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十八岁小女,我若是下了狱,她们往后怎办啊!”
“胡说八道,”柯苒一句话就将他戳破,“方才我都进你屋中看了,你屋中根本没有什么八十老母和十八岁小女,你分明就是在胡诌!”
“我……”那伙计一下就哑了火,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转而又对着唐洛瑜磕头,“薛夫人!你不能把我送去衙门啊!”
柴进才不惯着他,将他双手反剪在身后,像是拎小鸡似地提起来,“恬不知耻!因你一时贪念,唐家公子和你师父现在还在大牢之中,你竟还想抵赖不认,速速随我去衙门!”
他可是江湖有名的武林高手,这伙计哪里抵抗得了,便只能由着他扯着,一路带出了院门。
哭喊的声音逐渐远去,柯苒和唐洛瑜这才缓缓跟在身后,心间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很快,柴进便将此人押送去了衙门,当日,唐敏山和王叔便被放了出来,王叔惭愧,专门来向唐洛瑜道谢,众人自然也没有责怪他。
傍晚时分,唐敏山也抵达了家中。
他在监牢中待得最久,这会儿总算是换下了囚衣,穿上了平日里的衣服,散乱的发髻已经被重新梳好,头上戴着白玉发冠,耳边垂着流苏,恢复了往日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是双颊和眼窝仍旧有些凹陷,眼睑处还残留着一片青灰。
“敏山,”唐岳喊了一声儿子的名字,泪眼朦胧地上去捏住他的胳膊,左看右看,心疼得不行,“哎呀,瘦了,这几日可是苦了你了。”
“爹爹无需担忧,”唐敏山性子倒是沉稳不少,“终究是过去了,倒是辛苦了妹妹。”
唐洛瑜正在往屋外走,听到这番话心中一动,脸上很快涌上一层笑意,“兄长没事就好,能水落石出便最好不过了,何来辛苦一说。”
唐敏山闻言却并未开朗,反而面上的笑容也收敛许多,甚至长叹一声,吐出一口浊气来,“此次虽然不是我的责任,但也是我粗心大意的过错,若是我能细心些,及时察觉,那就不会让人钻了空子,也害得火锅店关门,还害得王叔被怀疑。”
“都过去了,”唐岳拍拍儿子的肩头,“既然这次吃了苦头,下次便长了教训,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往后这店中事务还需留心些才是。”
唐敏山长吁短叹,颔首同意,眉心却紧紧地拧在一起,勾勒出一条苦闷的深沟。
唐洛瑜心思细腻,察觉兄长还在自责,便开口劝道:“二哥不必担忧,这火锅店已经重新开张,店铺中都是信得过的老伙计,王先生也会带着你些,你且好好学,大可不必因此事就缩手缩脚,男子汉大丈夫,当放开拳脚才是。”
此话说得唐敏山很快热血沸腾,“好,妹妹说得有道理,以后这铺子里的事就交给我,兄长保证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一家人又坐在一起话了会儿家常,直到时近黄昏,唐洛瑜索性吃过晚饭才回到家中,她前脚刚踏进屋中,抱琴便急急地过来,表情有些异样。
唐洛瑜察觉出不对,心中一晃,拉了抱琴过来,“怎的了?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主仆两人的视线对上,抱琴有些为难地摇头,随即才压低了声音道:“小姐,王叔今日来找你,说是有事要同你商议,已经在大厅等了有一炷香工夫了,方才我们叫他一同吃饭也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