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钟,“有间清吧”的卷帘门半开着。
酒吧的钥匙只有三把,一把备用,一把陆巡自己拿着,最后一把在店长理查德手里。
门既然开着那就说明理查德回来了,理查德回来就说明自己又可以过上没心没肺的咸鱼生活了,这是这一整天唯一的好消息...
陆巡拉开卷帘门快步走进酒吧,果然,店长兼调酒师理查德正在吧台里核查酒品存货。
“老理,这么快就回来啦?”
“恩,中午就回来了...”
理查德抬头,见是陆巡笑了笑。
“老板,店里青柠不多了,明天采买的时候需要带一点。另外威士忌和苏打水大概还够三天的量,天气越来越热了,明天要给老刘打个电话送一些过来。还有...”
理查德看着手中的笔记本一条一条的滔滔不绝...
理查德是原县人,在“有间清吧”工作了十年。
当初陆巡头脑一热选择开酒吧,理查德是第一个应聘的调酒师,时间证明陆巡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不是理查德帮衬,酒吧可能早就倒闭了。
陆巡不是小气的人,第一年年终盘点的时候,陆巡直接拿出了一成利润给理查德封了一个大红包,之后每年都有,到去年更是直接分了三成...
所以,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老板与雇员,倒不如说是合作伙伴。
理查德是一个比较死板的人,或者说讲规矩更好一些,这是陆巡最为满意的。
孤儿院的出身让陆巡很难对一个人彻底相信,这一过程东梁和井甘用了十几年,而理查德用了七年...
七年时间,不管是工作还是私下生活,当陆巡觉得自己可以彻底相信理查德的时候,一股脑儿的将店里的一切都交给了理查德,包括出进货和流动资金...
但直到现在,只要是涉及到钱的事儿,理查德还是要一五一十的跟陆巡讲清楚。
完全放手的代价是陆巡朝着咸鱼的方向更近了一步,而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虽然理查德年底的红包越来越厚,但陆巡的收入也没有减少,反而每年都要长一个台阶...
因此,陆巡觉得自己付出些代价还是可以接受的...
陆巡这时候已经困得不行了,听理查德絮叨了几句就觉得脑袋发胀。
“停停停,说了多少次你决定就好,卡都给你了,记帐上就行了...”
理查德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笔记本,“我记帐上你得看啊,每次都是看看账上有多少钱就不管了...”
陆巡拍了拍理查德肩膀,笑着道,“这不挺好的么,我负责花天酒地,你呢,就负责死命给我赚钱,咱俩配合多默契...”
理查德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样的对话进行了不知道十几次,遇到陆巡这样的老板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对了,你回家干嘛去了,那么着急...”
陆巡突然想起,如果不是理查德突然回家,自己也不会大半夜的上高速,就不会在高速上遇鬼,更不会有阴阳眼看到发飙的老妪,然后被吓得半死...
看向理查德的眼神也变得幽怨...
理查德当然不会想到,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巡就想了这么多,淡定的笑了笑,“回家办离婚手续,我俩的户口都在原县,必须回去一趟。”
“离...婚?”陆巡瞪着眼睛叫出声来。
“恩,离婚...”
理查德点了点头,看着陆巡瞪大的眼睛笑了笑,“虽然我也三十多了,但孩子还没有,离个婚没必要这么惊讶吧...”
“不想说点什么么?”
陆巡找了个地方坐下,“要不咱哥俩儿喝点儿?”
“算了,马上就要营业了...”
理查德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要不,我给你放个假,出去潇洒一圈儿?”
“我也想,但是不行啊!”
理查德笑着叹了口气,“还得给资产阶级卖命,要不连饭都没得吃了...”
“老哥你不会净身出户了吧?”
陆巡诡异的看着理查德,试探着问道。
理查德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得,我也不问了,要缺钱自己在账上拿吧,回头在你分红里扣...”
陆巡打了个哈欠,站起身,“两天没怎么睡了,我上去补个觉,有事儿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