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季彻夜未眠,两颗眼球布满斑驳的血丝,满脑袋想得都是墨殊那只颤?34??的木拳头。尽管现在不知道结果,但凭青灵庙里辟谷修炼的失败经历,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整整一夜的辗转反侧,让他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在意那个结果。
他一直觉得凡人有凡人的乐趣,不必强求长生得道。那些木讷的修士原本一向是他鄙视的对象,可是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内心深处,也许只是嫉妒他们的天赋罢了……
就这样一直想到天亮,他实在疲累到极点,终于还是睡了。
然而,还没睡一个时辰,他就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他推开窗子,只见天上红日当头,似乎已到了该吃午饭的时辰。
窗外的青衣道士纷纷向一栋阁楼涌去,密集的人流如潮水一般。
辟谷修炼之人必不会是去吃午饭,那这些人为何要走得这么急?
那密如潮水的人流之中,伫立着一位老妇的身影。她像一块孤单的礁石,将那人流一分为二,那场面很是壮观。
苏季定睛一看,只见那老妇身子是人,脸却是猫,诡异的模样令人毛骨悚然,难怪会让这么多人敬而远之。对于那猫脸老妇,苏季并不陌生,记得几天前她还来旋灵阁送过礼。那时她怀里抱着一只人脸猫,可是今天不知为何,竟是孤身一人前来。
她来这里做什么?
带着十分的好奇,苏季整理了准备下去看个究竟,刚一开门,只见墨殊迎面走了过来。木手上拿着一片兽骨,上面缠着一根喜庆的红丝带。还没等苏季发问,墨殊便先开口道:
“姜赢遣使送来请帖,说申候尚有一线生机,特邀二十五位截教元老,携家眷,共赴下个月初九的重阳盛宴。”
苏季接过信,看了看,说:“明里说是要为申候祈福,暗里想必是要把截教主之事做个了断。”
“阁主与老夫所见略同。该来的总是会来。旋灵阁主也在截教元老之列,到时您的家眷也会到场。”
“家眷?”
苏季想起沐灵雨,不禁发出一阵不以为然的苦笑。
他转头看向窗外,只见那猫脸老妇扭动了一下脖子,似乎发出“喵”的一声,像是在说什么。在她对面,好像有人正在与她寒暄。阳光穿过那个有些透明的身体,显出一个淡淡的人影。
苏季定睛一看,原来是白公公。
“……白公公的身体似乎异于常人。”苏季沉吟着。
墨殊解释道:“那是痿阳之体的男子辟谷期时独有的特征。白公公的修为虽比不过四位玄清二境的四位祭司,但若真动起手来,只怕要平分秋色。”
窗外,白公公弓着身子,目送猫脸老妇离开,举手投足甚是谦卑,完全看不出一个修士的孤傲,让人觉得高深莫测。苏季转念一想,沐灵雨是纯阴之体,那她的玄清二境,是否也能与玄清三境的高人平分秋色?
他询问墨殊道:“若一个玄清二境纯阴女子与阁下切磋,墨先生会如何招架?”
墨殊沉默了一会儿,说:“属阴的功法在纯阴体质的人面前,威力都会消减,唯有痿阳之体可以匹敌。”
苏季试探着又问:“痿阳之体也被称为男人中的纯阴之体,不过相传纯阴之体的男人远比女人还要珍贵稀少。”
墨殊略显得意地笑道:“老夫不才,正是男人中的纯阴之体。”
苏季恍然大悟,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来墨殊和白公公都是痿阳之体。这种体制的男人一般都是童子之身,而且绝不会有后代。难怪墨殊放着这么漂亮的老婆给别人享用,自己要戴绿帽子,真是可悲又可笑。他心里暗暗偷笑,嘴上却淡淡地问:
“如果墨先生不是痿阳之体,而是连玄清气也无法提炼的体质,可还有办法招架?”
墨殊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回答道:“关于阁主的问题,老夫实在想不出好的办法,只能指明两条路。第一条路是服下蕴含玄清纯阳气的丹药,再学习一些功法。顺利的话也许会有一层胜算。”
“一层?”苏季感叹道:“那岂非九死一生?搞不好会是一条生机渺茫的不归路!”
“大道三千,两千九百九十九皆为定数,唯有一线生机遁去。我截教法门截取的正是这一线生机。第二条路,要比这第一条路凶险十倍,不过胜算也会翻十倍!”
“十成?”苏季突然挺起身子,激动地问:“那是什么样的功法?”
“这功法的叫做青灵魇术。阁主也许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想必见过。阁主仔细想想,以前在青灵庙的时候,可曾做过一些特别真实的梦?”
苏季思索了片刻,沉吟道:“我曾梦到两位高人对决,还有一只巨蟒,醒来发现是一场梦,可是……”
墨殊突然打断他的话,说:“……可是那又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