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有趣，在个把小时之前，还不认识这些人，可是刚刚过去了这么会儿，已经亲如一家。

老牛是厨子出身，十里八村的乡亲家里有红白喜寿事，都请他去帮忙，一个人带几个小徒弟能做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今天老牛也是下了功夫了，桌上家常的菜色，味道堪比高级饭店的招牌菜。

“白神医，白神医！”正吃着，脸还没消肿的哑巴小五端着杯子走了过来，“白神医，我得敬您一杯啊，大恩不言谢，但是该有的礼数咱还得有不是？平时我爸都不让我们喝酒的，今天破例了——为什么啊？今天是我们蒲公英之家的好日子，我们兄弟姐妹们好多都恢复了健康，这里边我最大，我就代表我自己敬您一杯酒，您要是答应……”

老白皱着眉看了看杨院长，“这孩子嘴怎么这么碎？我还是觉得这小子不说话的时候可爱。”

小五刚走，小六跑了过来，这孩子满头大汗，据说围着杨新庄已经跑了两圈了，腿好之后，不动弹难受，简直控制不住自己。

“那个……白神医，我也要敬您。”

老白一摆手，指了指旁边的钱大少，“敬他，你不是踹他才好的吗？”

钱诚满脸黑线，不过看一眼小六，又乐了，举起酒杯和孩子碰了一下，然后一仰脖，喝完之后哈哈大笑。

之前被治好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过来敬酒，老白开车，不忍驳孩子的面子，都用茶水代替了。孩子脸上的笑容和自内心的感激是最让人满足的，虽然没喝酒，但白长生悠然醉矣。

“白神医……”

老白寻音望去，是个五六岁的小丫头，长得很是乖巧。

“白神医，我……我想来问问你，我的左手，什么时候会长出了？它已经好久都没长了。”

小丫头说话间举起了自己的左臂，大臂上面是一节小臂，小臂的尽头是已经愈合的肉球，没有手。

孩子把两只胳膊并在一起，比了比，问道：“左边比右边短了这么多……”孩子用两只胳膊比出了一只手的距离，“去年一年长了大概这么长，可是今年一点都没长，我算过，如果按照前年的度，我会在2o岁的时候长出完整的手，可是今年一点没长，我不会算了。”

老白看着，强撑着自己那张哭笑不得的脸，勉强点头，“别着急呀孩子，左手其实长了，只不过你没现而已，因为右手也在长啊！就好像你每天都在长高，但是自己却看不出来一样。”

说完，老白还勉强笑了一下，可是心碎的跟饺子馅似的。

对于这种缺少肢体的伤，白长生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一个谎言去骗骗她，却不知道她长大后会不会恨自己。

饭没法再吃了，这小姑娘身后，还有好几个肢体不全的孩子，他们看到不少和他们一样行动不便的兄弟姐妹恢复了健康，也对自己燃起了希望。

老白生怕哪个孩子直接问他：白神医，我的手你能治得好吗？

不能两个字怎么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