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阴影处，张德山的魂魄也从养魂葫芦中显身出来，和老白一起往下看，面露微笑。

“有时候感觉，人还没有这些狗快乐。”

张德山在还是张德山的那一世，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饭、睡觉、开车，一天十二小时都在外面，回家累得一头栽倒在床上，和媳妇加起来也说不了几句话，为的就是儿子要钱的时候，兜里能掏得出来。那些时候，快乐属于奢侈品。

一脚油门，一脚刹车，一天辛辛苦苦挣不下来2oo块钱，谁能成想，死后变成斗犬，斗场中二十分钟，就让儿子赚了十万。

“人活着，可能就是为了受苦来的吧？”张德山总结道。

白长生微微叹气，摇头道：“你看那些在草地上撒欢的狗，它们生生世世都是兽类，从没做过人，它们的确快乐，从没尝过做人的难处，只是……”

“只是，这种快乐是低级的。”

无知者无畏，无知者也傻乐。

就好像我们小时候，会为了得到一块漂亮的橡皮而感到快乐，会为了拥有一件新衣服而快乐，长大后，物质上的满足也的确会让人快乐，只不过是把一块钱的橡皮，换成了一万块的包而已。

不过，依然是傻乐。

真正的快乐，在于成就感，在于自我价值的实现。

“其实，老张，换个角度想想，你未必不快乐。”

“那天晚上，你停下车，把路边玩耍的小哥俩呵斥回家，他们家里人对你千恩万谢，你挥挥手上车，一脚油门，车窗半开，清风拂面，那时候，心里不快乐吗？”

“离家两天的大学生，呆呆坐在境河边上，你过去递上一支烟，聊了一下午，最后把那孩子送回家，他妈妈说什么也要给你磕头，你名都没留一个，转身哼着小曲离去，那时候，你不快乐吗？”

“广播里听到自己的感谢信，儿子递过来的录取通知书，高级的快乐没有那么肤浅，其实它就藏在生活的点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