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道上，车少了许多。车上，孙国涛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蒋师傅闲扯。

“蒋老哥，您这往津州送的都是什么啊？”

蒋本茂开着车，精气神十足，道：“药啊！都是从国外进口的，都是外国字我也看不懂，拿单子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对，可费劲了！这点钱可特么不好挣！”

孙国涛似不经意的感叹道：“您这是积了大德了，这药都是救命的！”

老蒋哈哈一笑，“我这就是开车送货！和送快递的其实干的是一个活！药能治病救人，要积德那也是大夫积德！”

老孙叹了口气，道：“就是咱俩见面的那个卫生防疫站，我看见过，每到周二周四，门口排长队！您知道慢粒白血病吗？”

“白血病知道，怎么了？”

孙国涛给蒋师傅解释道：“慢粒白血病，是白血病的一种，简单说吧，这种病在过去是绝症，一般很难活过五年！后来发明了这种药，基本上算是把这种病给攻克了，只要每天定时定量的服药，病就不会发展，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蒋师傅做恍然大悟状，“这药这么厉害？那研究这药的人可真是功德无量！”

老孙继续道：“是功德无量，可是老百姓吃不起啊！一盒120粒，能吃一个月，卖两万！”

“嚯！”一听两万这个数字，蒋师傅差点没把车开沟里去，“一个月两万，这特么不是喝人血吗？平常老百姓谁吃得起啊？”

“可不是吗？后来厂家和中华慈善总会合作，推出了买三送九的活动，买三个月的药，就可以每月去免费领后面九个月的，也就是七万块钱能吃一年。”

蒋师傅砸吧着嘴，算道：“那也不少啊！一年七万，合着一个月也得六千吧？不吃不喝啊？挣得多的还行，普通工薪阶层那也是要了命了！”

孙国涛触动了心事，有些说不下去了。

蒋本茂开着车，视线一直在前方的路上，倒并不曾察觉副驾驶上孙国涛的异样，只是感叹道：“这特么世道啊，没钱就瞪眼活不下去啊！”

另一边，孙国涛的眼圈已经红了，颤声问道：“老哥，你说，那些人得怎么办？”

蒋本茂也没词儿了，眉头微皱，只能摇头叹气。

“老哥，和您说实话吧，其实我在津州并没有亲戚，也不需要每礼拜往那边跑。”

一说到这，蒋师傅懵了，“啊？”

“蒋老哥，我女儿得的就是这种慢粒白血病，她刚九岁，这药我们吃不起啊，您说，我怎么办？”

蒋本茂更说不出话来了，脚也从油门踏板上抬了起来。

“老哥，对不起，我女儿等着你车上的药救命呢！”说着，孙国涛含着泪，把一把匕首抵到了老蒋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