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国涛心中恼怒,眉毛也微微皱了起来,“其实,他卖两万多的时候我心里才犯嘀咕呢!我想这帮卖药的特么想钱想疯了吧?倒是卖九块九一盒比较合理!我以为他们良心发现了呢!”
话里已经有了明显的火药味了,办案民警的脸也沉了下来,负责记录的也把笔放下了,面色不善的看着孙国涛。
“孙国涛,你可能懂点法律,不过不要心存侥幸,对于犯罪所得收益罪,‘明知’是一个广义宽泛的概念,不是你说不知道就没事!两万多的药品卖九块九,这么巨大的差价完全可以推断你是知情的!狡辩没有用!”
老孙听到这牙关紧咬,也不和他们打太极了,语带悲愤道:“明知?不知道他们卖两万一盒的时候,是不是明知老百姓吃不起,是不是明知不吃药患者就会死?究竟是九块九一盒卖的便宜了是犯罪,还是两万多一盒卖得贵是犯罪?
我明知他们在敲骨吸髓,攥着我女儿的命,以此要挟来吸我的血,可是我没有办法!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好心人,可以把药便宜些卖给我们,让我们能够喘口气,你问我是否明知?我只知道我女儿不能没有药,她今年只有九岁,我不买她会死!”
“买药给孩子治病,怎么特么就算犯罪了?”
几名警员为之语塞。
最后那几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崩出来的,孙国涛努力往回瞪自己的眼泪,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继续道:
“药不是我偷的抢的,是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买来的,买的时候我不确定这药是真是假,反正家里也快买不起药了,拿着假药给孩子吃,至少有个安慰剂效应,至少能骗骗孩子,骗骗自己的良心!”
孙国涛一番话,的确有情绪在里面,不过说不知是真是假,这句倒是很有水平,翻译过来其实还是三个字——不知情!
“你穿着警服,代表国家代表法律问我是不是明知是赃物,我倒想反过来问问你们,你们是不是明知道我们活不下去却无所作为?明知我只是想让女儿活着却要生生把帽子扣到我头上!对不起,销赃罪这顶帽子太大,我戴不起!我媳妇儿还指着我赚钱养家,我女儿等着我看她长大!”
在场的几位都被说得面红耳赤,而带队的梁新怀更是有些恼羞成怒,一拍桌子,手指着孙国涛怒容满面,“你不要这么嚣张!”
其实警察办案当然也知道——这些患者家属即便是构成了买赃销赃,也没什么社会危害,案子办下来,拘留所待几天,法院判一个缓刑,警示一下也就差不多了,既彰显了法律的严肃,自己办案也有了成绩。
可是这样被人家指着鼻子训斥,身为执法人员,脸上的确有点挂不住。
“不要以为家里有病人,全世界都欠你的!买脏知情是犯罪,即便你不知情也是过错,你不说积极退还赃物,还理直气壮?是不是销赃你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回头你去和法官说!小李,收缴赃物,人带走!”
两名警员过来要拉孙国涛,老孙一晃肩膀站了起来,“慢着!”
“要抓我没关系,可是我得问你们一句,你们知不知道我女儿得的是慢粒白血病?知不知道没有药吃,她用不了多久就会急变而死?”
明知……
几名警员为之语塞,都看带队的梁新怀。
“你女儿病的事情去问医生,追回失窃财物是我们警方的责任!这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