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这大半夜的,真讨厌!”叫熙熙的女人也被电话吵了起来,一脸幽怨。
米乐心情不好,皱眉道:“谁知道是哪个神经病,说我妈煤气中毒进医院了。”
“煤气中毒?真的假的?”
米乐叹了口气道:“谁知道呢?兴许是医院给我打的,要是骗子的话,直接让我打钱了,算了,不想它!睡觉!大不了明晚上下班我去动迁办问问情况,要是真有这事,我同学肯定知道!”
说到这,女人也没了睡意,追问道:“动迁的事有进展吗?这都拖了多长时间了?”
米乐也有些不耐烦,“老太太就是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我同学那边又是断水断电,又是砸玻璃的,老太太还在那挺着呢!不过你放心,即便没事也挺不了多久了,天越来越冷了,那房子现在过不了冬!”
女人一撇嘴,“你妈也真够可以的,要钱不要命啊这是!”
“行了行了,早晚的事,等动迁的钱下来,你看上那条珍珠项链,我立马就给你买回来!睡吧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说完这句话,米乐很快就睡了,睡着的时候,就听耳边媳妇问他:“哎?这大半夜的,你干嘛去?”
……
睡着了的米乐,利索地穿上了衣服,带好了钱包、车钥匙,之后穿鞋出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下楼,走到自己家的车位上,进了那辆老款的丰田凯美瑞,车子发动,驶出小区。
凌晨三点,马路上几乎一辆车都没有,米乐闭着眼睛,开得飞快。从南竹到北玄,不过用了十来分钟。
北玄区,胭粉街。
这里漆黑一片。
凯美瑞停在了马路边,米乐开门下车,闭着眼睛,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步履如飞。
四层的小砖楼,四单元一楼。
为了通风,门并没有锁,可是乍从外面进来,仍然能够闻到淡淡的煤气味道。
米乐这时才睁开了眼睛,看到周遭的环境,吓了自己一跳。
刚刚还在三居室里的大床上搂着媳妇睡觉,怎么一睁眼来到了这里?
老旧的书桌,老旧的衣柜,用了二十多年的木板床,床上的床单,是当年每家每户都能找到的样式。
这间屋子,他也住了二十多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屋里大部分还保留着记忆中的样子,只是窗户破了,淡淡月光照射进来,仿佛小时候,某一次午夜梦回时看到的场景。
只是窗前,多了一个人影,身着黑衣。
门口,还有一只哈士奇哈拉哈拉伸着舌头,冲淡了不少恐怖的氛围。
“你是谁?”
老白微微转身,低头抚摸窗前的写字台,并不回答。
“你小时候,就是在这写作业的吧?”
一句话说完,那写字台上凭空亮起一盏并不存在的台灯,台灯下,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奋笔疾书,在本子上写划着什么,一旁还不算老的童慈端来一个果盘,有苹果,有桃子,都是削了皮,切成的小块,上面还插着牙签。
米乐正恍惚时,灯光熄灭,一切又归于沉寂。
那黑衣人仿佛闲庭信步一般,走到了床前,“以前,你是不是就睡在这张床上?从出生开始,一直睡到了上大学。”
说话间,灯光再次亮了,米乐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孩子,正是小时候的自己。
孩子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双目紧闭,面色苍白,身旁,一个女人坐在床边,脸带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