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个小姐而已！你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妓女，嫖客和光辉伟岸的人民警察，根本不能放在一起比。

其实，不都是人吗？

老秦无数次经历过那样的场景，抱着脑袋，蹲在墙角，头顶上是警察一个个轻蔑的眼神，从骨子里瞧不起！

秦老虎很不忿，谁瞧不起谁啊？这事你们当警察的不干啊？

你们是跟自己媳妇，我没媳妇儿，我花钱，大家动作不都特么一样吗？

不让我们花钱找，你们警察局又不给发媳妇儿，我能怎么办？

免费就合法，付费就不合法了？

不过啊，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那咱老秦得认命，说两句好话，陪个笑脸，你少罚200我又能去一回。

老秦一直是这么不要脸的活着的，其实小雪也是。现在终于从良了，觉得自己可以活得像个人了，而后便奢求“尊严”这种东西。

可是，一个小姐，有么？

他们会让你抱头蹲着，并不会觉得有何不妥，他们会把你们衣冠不整的照片发到网上，来宣示警方扫黄的决心和行动的力度，更有甚者，在几年前甚至有的地方还拉着小姐去游街示众！

我们总说，中华不可辱！可是，一个不可辱的国家，由每一个不可辱的公民组成！

只是群小姐而已……

她们想要得到社会的尊重，是不是太难了点？

袁文章有些慌了，他在秦老虎的眼睛里看到的不再是愤怒，而是绝望。

你把我从天堂打落到地狱，我回不去了，只好拉你一起！

眼见得对方情绪要失控，袁文章慌忙解劝：“秦介，出了这种事情，我也没有想到！说实话我也很自责，很痛心，这件事里，我们警方的确有责任，你先不要激动，作为死者家属，你先要稳定一下情绪，这件事情，我们一定想办法补偿。”

补偿？

刚刚经历过拆迁，秦老虎对补偿这个词太熟悉了。

房子拆了可以盖新的，可是人死了，活得过来吗？

“反正是个妓女，是吧？她自杀了，我拿着她的遗书，到你们警局来闹一闹，讹一笔钱，之后再找个身家干净的，多好？”秦老虎眼睛盯着老袁，目光阴冷。

“小雪她家里把她当成摇钱树，弟弟对她也没什么感情，可能我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得给她做主啊！你们都瞧不起她，可是我得把她当个人！”

或许，小雪这辈子最大的念想，就是被人当个人而已。

袁文章往后退了退，“你想怎么样？”

秦老虎道：“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让你道个歉而已！”

骂人了，道个歉，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我道歉，我为昨天的不当言行道歉！”袁文章毫不犹豫，这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杀机。

秦老虎惨然一笑，“道歉，得当面说啊！”

她若没死，你真诚的道个歉，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是现在，她死了……

你就到下面去跟她说对不起吧！

警察是一条命，小姐也是一条命！你的尊严比我值钱，可是命是等价的！

“等等！”袁文章站了起来，后退两步，道：“你不要冲动，别忘了，我可是警察！”

“警察怎么了？”秦老虎冷笑道。

“杀警可是大罪！”袁文章声音已经开始颤抖，这句话是喊出来的，一方面为了警告老秦，一方面也为了引起警局里其他人的注意。

“杀人的罪也不小，有区别吗？”

警察之所以可敬，之所以可爱，是因为其中有千千万万个可敬可爱的英雄，他们舍生忘死，为国为民，在危险面前死不旋踵！而不是说随便一个人，穿上了这身警服，就跟着鸡犬升天，你这样的人混入警察队伍，其实本身就是对这个团体的亵渎！

秦老虎也站了起来，浑身散发着“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