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凤谨言转身走回太和宫,玄千机长舒一口气,下一刻,便听到凤谨言的暗骂声。
“活了几十年,就知道给老子找麻烦。”
麻烦?功力大进的玄千机脸色略微发黑,合着他在凤谨言眼里,就是一个多余的麻烦。
这话可真是够伤人。
太和宫内,凤谨言骂骂咧咧的坐到蒲团上面,多是一些抱怨张怀梦的话语,他与张怀梦师兄弟这么多年,张怀梦那是完全不把他当外人,但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绝对不会客气分毫。
哪怕过了几十年,也还是这副德行。
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弟弟。
凤谨言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张怀梦第一次偷偷下山时,只为看一眼山下的皮影戏,哪怕中间被师父责骂,挨了好几次训,还是偷偷摸摸的下山了,最后硬是把他们的师父熬的没办法了,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张怀梦下山去看皮影戏。
这才了了张怀梦的心愿。
在凤谨言眼里,张怀梦性子很倔,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当张怀梦跟凤谨言道别下山时,凤谨言就明白了张怀梦的决心,如果找不到桃花源,张怀梦还会继续找下去。
就像年少时张怀梦为了看一场皮影戏,竟凭着两条腿走了五十里路,固执的让人无可奈何。
与其相比,凤谨言为人太过古板,从不做出格的事情,即便心中有所想法,他也不会表露出来。
“还真是……让我羡慕啊。”
良久,凤谨言吐出一道怅然的声音,目光落在身旁的蒲团上,年少时,他与张怀梦便是这般坐在太和宫里,一遍遍的抄录经书,几十年过去,张怀梦寻到了自己的桃花源,而他呢?还坐在这里。
“罢了,罢了,人各有命。”
凤谨言摇摇头,收起心思,闭目打坐,几个呼吸后,他倏地睁开眼睛,盯着空荡荡的大殿,似乎少了一点东西,低声吼道:“混蛋师弟!你把老子的太阿剑扔到哪里去了!”
空旷的大殿,注定无人应答。
大道上,飞奔着两匹膘肥体壮的骏马,其中一匹皮毛乌黑油亮,像绸缎般柔软浓密,四蹄雪白如云,踏在地面上沉稳有力,另一匹则是一匹额头带有桃心花纹的枣红马。
正是踢云乌骓与枣红马。
“老大,我们这样带走太阿剑,会不会太冒失了,万一武当派掌门不同意呢?”夜七郎担忧道。
踢云乌骓的马背上,叶小枫爽朗笑道:“不是都说了嘛,武当天师的话,一言九鼎,既然张天师将太阿剑送给本少侠了,那这柄剑,当然归本少侠所有,道理在我们这一边,不怕他不同意。”
“老大,我怎么觉得,你脸皮越来越厚了。”夜七郎一脸认真道。
“一边去。”叶小枫白了夜七郎一眼,回头往武当山的方向张望了一眼,眸中笑意盎然。
随后,他轻甩缰绳,踢云乌骓顿时加快步伐,溅起一路飞扬的尘烟。
萧瑟秋风今又是,马蹄声落渐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