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梅山庄之内,云惜春款步而来,恰好瞧见叶小枫拦住陈不平索要礼品的一幕,她随云若仙上长白山久居的时候,那时的陈不平尚未成名,也没有被册封为逆君子,所以,她并不认识陈不平。
“陈先生,不管您是为了圆您徒弟的心愿,还是为了圆自己的心愿。入我七梅山庄,总不能空手而来吧,好歹您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
叶小枫伸出右手,招了招,索要礼物。
却见陈不平取出一个卷轴,撑开来,上面是翩若蛟龙的字体,白纸黑字,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深厚的笔力,介绍道:“这是我临摹的王书圣的《兰亭集序》,不知是否称你的心意?”
“假的?要是真的就好了。”叶小枫叹息一声,继续道,“罢了,好歹是先生的一番心意,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跟前面那些人比起来,先生这礼物,已是十分的珍贵。”
夜七郎正要接过摹本,却被一道人影抢先拿走了去,云惜春精通琴棋书画,听见这卷轴乃是临摹的《兰亭集序》,当即见猎心喜,快步上前,拿到手中细细端量。
云惜春看的极为认真,良久,她抬眸,目光投向面色震惊、紧盯着她看的陈不平。
她先是称赞了一声:“好字。”
而后,又好奇的问了一句:“这是你写的字么?”
陈不平缓缓点头,目光始终盯着云惜春,脑海里回忆浮现,声音颤抖道:“不知姑娘是否记得十六年前的龙湖盛会,曾赠过一位落魄书生一句话。尽信书,不如无书,皆为贤,不如无贤。”
“十六年前,龙湖盛会,落魄书生……”云惜春闻言,暗暗回想十六年前的事。
“似乎,有这么一个人。”
话音一落,陈不平神色大喜,从怀中掏出一娟鹅黄色的手帕,手帕的边角之地,有一个银色花纹绘出的“月”字,这是月家的手帕,十六年前,云若仙尚未离开月家,云惜春跟随在云若仙左右。
“这是姑娘当日送我的手帕,姑娘可还记得?”陈不平珍而重之的递出手帕,问道。
云惜春一眼便认出手帕的来历,又想起了更多的事情,颔首道:“记得一些。”
旁边,夜七郎和叶小枫两人面面相觑,皆觉得云惜春和陈不平之间有情况,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随后,叶小枫直接开口问道:“陈先生,惜春姐,你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没有啊,缘锵一面罢了。”云惜春轻柔一笑,陈不平却是脸色一黯。
“绝对有情况!难不成,陈不平暗恋我娘无果之后,又喜欢上了惜春姐!要不然,一条手帕,何至于留到现在。”叶小枫瞧见陈不平黯然的表情,笃定的猜测道。
细说此事,还要追溯到十六年前的龙湖盛会。
那时的陈不平,一来不会武功,二来是死读书的书呆子,龙湖盛会之时,他对了一晚上的题,却是没有一道题答得符合要求,因而未能登上龙湖中央的小岛。
在那之前,他死读书一事,被长安众才子所耻笑,明明回答问题时引经据典,却被嘲笑作不知变通,他的老师,同样称他为朽木不可雕之人。
可以这么说,那时的陈不平,乃是长安城有名的书呆子,受尽了嘲笑与奚落。
龙湖盛会的那一晚,与陈不平同窗的五位书生,皆登上中央小岛,甚至有一人闯入前三甲。反观陈不平,却连登上中央小岛的资格都没有,甚至,有人暗中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入冰凉的湖水。
等陈不平好不容易爬上湖岸,四周皆是冷嘲热讽的声音,像是一刀刀匕首,捅入他的身躯。
刻骨铭心的耻辱。
痛彻心扉的无助。
恰好,随云若仙赴宴的云惜春经过那里,见陈不平浑身湿透,嚎啕大哭。心软之下,替陈不平擦拭掉脸庞的泪水,并且,关切的询问了陈不平大哭的缘由。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你怎地哭的如此悲痛,可是遭遇了不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