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黎挽玉还算精湛的琴技和每日悉心教授,上官瑶和上官瑾顺利通过了礼乐课的结业考试。当时本是以上官瑶乐师的身份入的宫,现下留在宫中也没什么事了,黎挽玉便打算回凤雅阁。突然想起上次楚羽凌给交给她的任务,又被上官瑶说不舍她离开好言缠了好久,她只得答应再住些时日。趁这几天里,寻了一个适当时间,溜出了瑶光殿。可她并不熟悉皇宫地形,是上官瑶找人特意画了张地图给她,她才找到了囚禁毓妃的芳毓苑。
楚羽凌在那包裹的纸团上只写了让她想办法救出毓妃,至于为什么要救毓妃,他与毓妃究竟有什么关系,她隐隐的猜到了几分。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芳毓苑地处偏辟,曲径通幽,虽为禁地,外面却无人把守。她很轻松跃上了几人高的宫墙,灵巧飞跃进宫门重锁的芳毓苑内。但见,苑内杂草丛生,荆棘遍地,不知名的花肆意疯长,挤挤攘攘快长出高墙之外。偶尔听到几声清脆鸟鸣,这样的情景之下,听来有种说不出的悲凉之感。脚下步伐沉重,走上积满厚厚灰层的白玉石阶,殿门是关着的。她犹豫片刻,推门而入,一阵寒湿之气迎面扑来,虽为白日,里面昏暗漆黑,阴森森的如入了地狱一般,她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脚才刚迈进去,里面忽然响起个女子空洞骇人的声音。“是他让你来的,没用的,回去告诉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吧!”声方落,又是一阵狂妄之极的笑声,响彻在空荡荡的大殿内,缭绕不绝,笑声里伴着几丝凄凉与绝然。
他,指的是谁?上官宇戟吗?黎挽玉没回她,小心翼翼的向里面走了几步,借着阳光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她终于看清毓妃的模样,披散着一头雪色银发孤冷冷倚在软榻之上,好端端的,怎会满头白发,她万分震惊。
毓妃闭着眼,落寞悲凉的神情看着着实令人心碎。大约年过四旬,在白发映衬之下,她容颜绝美异常,犹如高原之上的雪莲般圣洁冰冷,怪不得听宫人传言,上官宇戟对她至今难以忘怀。只是,她怔住了,她的样子像是在哪儿见过,对,有些肖似楚羽凌,却更有些像……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还有谁的影子在里面。
毓妃听她没有离去,蓦然睁开眼,视线里的这位陌生女子,黑暗中眸子犹如两颗珍珠般闪亮,不似宫里的宫女,自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高雅气质。
她不禁满眼警惕,枯瘦苍白的手不知在床底下翻弄着什么。
而黎挽玉向她又走近了一步,想试着开口与她说话。
毓妃骤然翻身坐起同时,一把剪刀出其不意向她刺过来。
黎挽玉骤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掉她手中剪刀,反扣住她手腕,低声道明来意。“娘娘,我是来救你的。”
毓妃身子一震,明亮的眸紧紧盯着她,似是在怀疑她不是上官宇戟派来的人,情绪也慢慢稳定了下来。
黎挽玉松开她,向后退去两步。“璃玉多有得罪,还请娘娘恕罪。”
毓妃仍未放下戒备,死死盯着她,却是不语。
黎挽玉将楚羽凌给她的金坠子从衣袖中取出来,还未亲手交给她,毓妃眼睛明显一亮,一把夺了过去。又生怕她抢回去,直到她嘴角绽出一丝微笑,毓妃才转回身,慢慢用手摩挲着。很普通的一枚叶形坠子,在她眼底慢慢浮现出诸般回忆,神情比刚刚越显痛苦悲凉,忍了太久的一滴泪顺着眼角滚落而下来。
“凌儿,我的凌儿,是他,是他。”她激动攥着金坠子的手不住颤抖,良久,终于哭出声来。
低低悲痛的哭声似是压抑了太久,黎挽玉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便任她哭个痛快。
忽然门外有细碎脚步声传来,毓妃猛的把黎挽玉拉过在帘后。
“娘娘,您身体不舒服吗?”有侍女走进来,不敢上前,只在远远停驻询问。
毓妃扬高声音,音色略有些沙哑。“本宫没事,想睡会,你不用去找御医,在外面候着。有事,本宫会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