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背后被人重重击了一掌,眼前一黑,身子便不知倒在谁的臂弯里,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黎挽玉就身处在这间陌生的屋子里,她环视着四周。小屋陈设精丽雅秀,桌上摆着鎏金彩灯,虽陌生,却倍感温馨。所以,她以感知断定,打晕她的人绝非是姚鄂索的人。而这里也不像是皇宫,依屋里的陈设来看,像是个大户人家。会是谁趁着当时众人注意力全在被楚羽凌击出外面的紫衣女子身上,无声无息的劫走了她。对方的身手也绝对是在她之上,胥影?可他这些时日请了长假,听说是要结婚了。除了他,她真的再想不到还会有谁?
有人吱呀一声推门而入,走进来一个身穿盔甲,头戴银色面具的男子。
黎婉玉微微惊诧,目光久久落在男子的面具上,面具之下一双眸子并不陌生,正微笑望着她。
她赶忙起了身,警惕问:“你是谁?这是哪儿?”
男子缓缓来到她近前,轻轻摘了脸上的银色面具。
一张毁掉的容,伤疤累累,根本难辩出他身份,黎婉玉惊疑问:“你究竟是谁?”
男子向后退去一步,恭恭敬敬跪地。“我是萧琰,见过玉妃娘娘。”
宫变以后,听说他带着虎符与传位召书不知所踪。本以为他已死,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儿见到他。黎挽玉惊喜交加,赶忙上前去扶他。“快起来,不必对我行此大礼。”
萧琰起身后,仍是拱首,待她是一派的恭敬。“昨日是我不得已将娘娘打晕,请娘娘莫怪。”
打晕她的人是他,故意?黎挽玉眸子一沉,仔细斟想,思前想后,忽然顿悟。如果昨晚她真闯入玉阁内救楚羽凌,非旦救不了他,还会被姚鄂索当成谋害皇上的妖女,而她这个普天下皆知的妖女名号也就彻底坐实了。幸好,他救了她。现在想起,仍有些心有余悸,。“怎么会怪你,是我该谢谢你,若不是你,我现在恐怕早被姚鄂索当成妖女,斩首示众了吧?”
“是的,娘娘还是那般聪慧。”萧琰的脸上仍旧露出了从前对她的那抹赞赏之色。
黎挽玉轻笑:“再聪明也比不过南楚世子你。”话落,她好奇盯住他右脸,奇怪他为什么会被毁容?
萧琰眼底划过一丝黯然。“你定好奇我为什么会毁容?”他将面具重新戴在了脸上。
那日,他们本来约好,如果揭发上官云罪行后,遭遇不测,萧琰会在宫外接应她与上官瑾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失约?黎挽玉心中一直像梗着块石头,说不上是恨是怨?“是啊,宫变当日你去了哪儿?”
萧琰心中有愧,神情哀凄看向远处,将那日的始末一一道来:“那日,我本与你们约定好在宫外接应,事实难料,身边最信任的部属危机时刻叛变。上官云的人马在我们闯宫时,将我们在宫门外围了个水泄不通,敌众我寡,我拼死带着属下杀出冲围。而我们的人马在拼杀中死伤无数,弹尽粮绝,只能在城外的一处密林内驻扎。翌日,打探到皇上病重,由上官云把持朝政的消息。我趁夜深偷偷溜回公主府,去见公主。并嘱咐她皇上身边现唯有她可信任,皇上若有需要,你定要勇敢应下。瑶儿听得一知半解,入宫面圣时,皇上竟真的将最重要的两样东西叮嘱她转交于我手中。承蒙皇信任,我心中决然定不负圣望。于是,宫中我唯一亲信抢在上官云前面从瑶公主手里取到了两样东西,并连夜交到我手中。自那刻起,我成了上官云的通缉对象,带着仅余的几百名属下一路逃亡。上官云的人猛追不放,我等最后被围困于一处悬崖之上,属下们拼死抗敌,一一战死。我誓死不让东西落入上官云手中,毫不犹豫的跳下悬崖。天佑我命,没想到我大难不死,是胥统领救了我,而我的脸也在坠崖时被毁。蚩尤回不去,胥统领便安排我在紫桑宫当了侍卫。早听说你来了,我不敢贸然与你见面。”
就想他不会无缘违约,黎挽玉听罢,竟觉是自己小气,一时对他心生敬佩。“皇上果然没有看错你。”
萧琰笑笑,黑亮的目光中浮过哀伤。“我就是担心公主。”
上官瑶同样是她最重要的人,黎挽玉的心骤然一紧。“公主性命无碍,只是听说……”她没有再说下去。
其实,萧琰早就知道了。他只觉自己这般模样,已经配不上她了,惨然笑道:“我知道她嫁人是逼不得已,而我现在容颜已毁,也无颜再见她,挺好,她至少有人照顾。”
她能感觉出萧琰心中万般无奈的痛,可是生逢乱世,他们每个人的命运都像浮萍一样,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胥统领今早入宫前,特叮嘱我,让娘娘先在他府上暂避几日,等皇上醒了,再送娘娘回宫。我也该回宫当差了。”萧琰说完,正要走。
可黎挽玉哪里住得踏实,忙道:“你可否帮我个忙?”
萧琰走出去的身影停住,转过头来,问:“娘娘需要我帮什么忙?”
黎挽玉心里早已有了算盘,又慎重想了想,道:“我想见见皇上。”
“这个?”萧琰有些为难。
黎挽玉的目光很坚定,不容拒绝。“我想胥影会有办法,麻烦告知他一声,今晚我务必要见到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