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真就向南飞远,却也不是东南文阳派所在之地,而宋问只管一路往西北去,两者不同而同,不谋而合,随心而动。
宋问御风跨越两州界碑,沿途尽是慌乱的行人,大多是有闲财之人,都有从众之心,南威州府城宝瓶破碎,比起宋问与易长老打碎那只意义还重大。
谁都想往最安全的地方跑。
府城自然成为首选之地。
南威州府城
城墙之上,站着几名膀大腰圆的将领,将两名州府官员团团围住,挡住了下方逃难来此的百姓的目光,自然,也是为了方便百姓知晓,有朝廷官员在此,无需惊慌,以便府城掌控局面。
司马中仪扶着城垛,瘦脸上清晰可见几道汗线,踮起脚尖往下看,转头对身边的人说道:“贺将军,你是靖王府出身,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右边一人转过身躯,肩甲饰猛虎,胸前有豹头甲突,面色坚毅,正是与宋问阔别已久的靖王府亲将——贺毅。
他左手一划,将披风甩到身后,露出随身宝刀,抱拳说道:“回府君话,我出王府已久,不曾听到只言片语,靖王府也无人传递书信,此处毕竟离得远了些。”
司马中仪扶住有些歪斜的官帽,言道:“哦,我倒是忘记靖王府搬迁到恭山县了......对了,派遣出去的几百人马,可有消息?”
“好叫府君得之,宝瓶虚影被几位城隍联手打破,留下天赐宝物,各处修者、江湖人士大打出手,闹得不可开交,农校尉的人马还在观望,不过有信传来,局面尚在把控之中。”
司马中仪稳下双脚,轻拍袖口上的灰尘,忽然一停,捻着袖口,把手指着城外的长龙,说道:“既然如此,那便遵循周城隍的建议,劳累你走一趟,尽快将各地百姓接入城中,一个时辰后,禁闭城关!”
“府君......”
“哎~贺将军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此事毕竟关系城中十几万户百姓的安危,不可胡来啊!你加派人手,快马加鞭去往各县,叫他们遵照府城条例施行,就说我下的令,凡事有我承担。”司马中仪摆手言道。
“诺,属下这便去办!”贺毅也是果断之人,毫不拖泥带水,直接下了城门,亲自去指挥收容难民之事。
极夜降临两府四县,虽无魔头扰袭村镇,但还是人心惶惶,西清安稳至今,哪里见得这般场面,连兵匪都是难得一见,更不用说妖魔了,本以为是救星的修者也不靠谱,只好来府城避避风头了。
可以说,南威州各地士绅,大半都在赶来的路上,剩下有族群拖累的,没有能力来府城讨活的,只能是几座村镇连保,垒起石墙,编织民壮,分发武器,好歹求个心安。
白日见暗,谁也不知妖魔何时来。
城隍之威已有共识,城隍之德在短短几年里,深入人心,府城香火鼎盛,兵马雄壮,乱世初显,此地就更引人向往了。
而此时的邠州府贺县境内,那处无名山谷,姚睨的宝瓶已经完全消失在空中,连带着那枚龙形玉佩,都不见踪影。
除了极夜暗淡天光,压沉了万物的心灵,行人不走,清风不来,树梢不动之外,一切仿佛像平常一般,此处离春天只差一个天日,哪怕有轮弯月也是好的。
此万籁俱寂之时,一道清光自天边飞来,遁光带出一大片柔和的光幕,宋问把手起高,扬起袖子,轻轻一拨,光幕离他远去,好似一片星空被他推倒。
“有魔气残留,还有些香火气息!”
宋问立在半空,把住剑器,灵目起日月,似看穿了一切。
“阵法?”
虽不知此地发生何事,但也可从这异常完整的山谷看出端倪,那一闪而过的宝瓶和龙形玉佩也做不了假。